身着烟粉罗裙的宫女,随着鼓乐声缓缓上前,朝二人行礼,并将一盘肉食放在了他们面前的矮桌上。
敛云宫类的菜肴,摆盘精致。
唯独眼前的东西,看着不怎么起眼。
宋明稚好奇地抬眸望了过去。
慕厌舟也笑道:“阿稚可认得眼前这道菜?”
达官显贵们饮酒作乐的时候,便是暗卫们最紧张之时。在以往的宫殿上,宋明稚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关注周围风吹草动之上,从来都没有看过,宴席上有什么美食佳肴。
宋明稚摇了摇头。
他只能大概辨出盘里的东西原料是什么:“……是鹅肉?”
慕厌舟夹起一块,放在了宋明稚的碗里:“这道菜的名字叫作‘浑羊殁忽’。”
宋明稚轻声道“浑羊殁忽?”
此时的宴席之上。
文武百官正陆续起身,向皇帝送上寿礼。
但心里有刺未拔的皇帝,不但兴致缺缺,甚至时不时还会趁着这个机会,向众人挑刺。
敛云池边的气氛变得愈沉闷。
慕厌舟却像是对此毫无感觉般,眼里只有他的王妃:“这是大楚宫宴上的必备菜,做起来非常复杂。要先处理好鹅肉,然后再将香料还有糯米之类,塞进它腹中。这还不算完……”
说话间,敛云池边的官员已经换了一茬,身着大红色官袍的当朝左相严元博,也带着一大堆的贺礼,出现在了皇帝的面前。
见他出现,席上立刻静了下来。
只剩慕厌舟的声音,还在回荡:“之后再将鹅塞入羊腹,等羊肉烤熟之后,弃羊食鹅就好。”
宋明稚原本想看看皇帝的表情。
但是听到这里之后,思绪也被慕厌舟带到了一边去:“如此奢侈?”
“是啊,”慕厌舟笑着看着他面前的玉碗,“尝尝看。”
宋明稚拿起筷子,轻轻地咬了一口:“果然不错。”
慕厌舟笑了起来,给他多夹了几块。
宴上一曲奏罢。
乐师还未换奏新曲,敛云池畔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见此情形,慕厌舟终于后知后觉地抬头,“诶?”他眨了眨眼,像是才现一般问宋明稚,“阿稚,你看严大人怎么跪在地上?”
跪在地上的严元博,狠狠地咬了咬牙,闭上眼:朽木!毫无眼色!哪壶不开提哪壶!
而走在一旁的陶公公终于忍不住轻轻咳了两声:“咳咳,殿下……”
慕厌舟闭上了嘴巴。
宋明稚轻轻地放下了筷子。
也不知道严元博方才送礼的时候,给皇帝说了些什么。此时,他竟突然难,斥责起了严元博来,说他有功夫为自己准备寿礼,还不如好好查京城里的那桩血案,尽快将冯家那件事的背后元凶找出来,让崇京早归安宁。
顺带着,一向不理朝政的他竟翻起了旧账,将户部一案也提了出来。
皇帝过寿,朝臣百官自然都要赴宴。
因此,还有伤没有痊愈的户部尚书杜山晖,也被扶了过来,此时就坐在席上——在冯荣贵出事之前,户部一案已有了些许眉目。那昏君虽然仍不喜欢这个直臣,但到底没有再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