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们突然注意起了自己的形象。
几句闲聊之后,不知怎的,便假模假式地指点起了江山来。
宋明稚原本就是来寻找蛛丝马迹的。
见状,他不由手握着茶盏,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身为后世人,宋明稚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全部来自史书……他并不确定真正的时局,究竟是何样。
饭桌旁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非凡。
不多时,就有一名身着红袍的公子,激动道:“再过一段时间,就是陛下的寿辰了。我爹他说,最近这一阵子,朝廷里,正一边准备这月底的万寿节,一边商量着立储一事。”
立储是近来朝堂上最大的一件事——
按理来说,此事关系重大,且格外敏感,是绝对不能在外面乱说的。
但是眼前的人,显然对此毫无所知。
他如竹筒里倒豆子,噼里啪啦便将自己听到的所有事,都倒了出来:“朝中的那群人说,陛下登基已经有二十年了,朝中不能没有太子。还说大皇子年岁最长,又已经有了好几个子嗣……是最合适的人选。”
大皇子表面正儿八经,暗地里花天酒地,一向与这群纨绔不对付,随即,就有人瞪大了眼问他:“然后呢?”
朝臣竟然推举大皇子?
宋明稚不由攥紧了手边的茶盏……
历史上那昏君,明明是几年后,才顺应百官推举,直接将齐王立为太子的。
现如今,时间和事件全都不对。
正午的阳光照得宋明稚肤白如纸,唯独握着茶盏的手指,泛起了浅浅的红。
慕厌舟缓缓将视线落在了他手上。
听得果然很认真。
见众人看向自己,身着红袍的纨绔,随即清了清嗓子:“陛下听完了之后,格外不悦。我爹他说,陛下应当是不喜欢让人逼着他做事,因此……还对大皇子,生出了意见。”
说完,众人便哄然大笑。
宋明稚缓缓垂下了眼眸。
原来如此……
奸党向来拥簇在大皇子身边。
康家这时想要与齐王府结亲,恐怕也是见风使舵,想两头下注。
宋明稚刚想到这里,便见有纨绔突然看向慕厌舟:“诶我说!怎么没有人推举齐王殿下啊?”
随即便听人附和道:“对啊!齐王殿下虽然是三皇子,但却是皇后娘娘的独子。再者说了,殿下他的外祖父,当年还有从龙之功呢!要不是有他出兵,皇上那时怎么可能……”
世人皆知,当今天子当年就是靠“贤平皇后”父亲手中军权,杀了他的皇兄,依靠宫变夺位的。
这虽然都是事实,但是还没说完,那纨绔也突然意识到此言不妥。
硬是将后面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然而,宋明稚这一口气还没有松。
廖文柏竟然又端起了酒杯——
叹气道:“可惜殿下既没有子嗣,又不像大皇子……明明也好男风,表面上却装得一本正经。啧啧,好像是觉得旁人不知道,他私下的那些破事一样。”
宋明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