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元博若是动手,一定不会像梁王慕思安那般“小打小闹”。
最近生的事,早已偏离了历史的记载,但是熟悉这些人行事风格的他,脑海中还是突然闪出了两个字来——
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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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厌舟回到别苑的时候,已经是巳时。被晒了整整一日的远霞县,虽然不再像白天那么炎热,但是徘徊在院中的夜风,仍透着一股闷人的暖意。
前院里一片漆黑,唯独正中的那间小屋,还透着一点昏黄的光亮。
这明明是阵火光,却在刹那之间驱散了徘徊在慕厌舟心间那阵燥热之感。他不由放缓了动作,伴随着“吱呀”一声响动,轻轻推开了屋门。
现在已经是巳时,宋明稚竟然并没有上床睡觉。而是披着一件外袍,趴在桌案之上……听见门口处的响动之后,他方才缓缓抬头,揉着眼睛叫了一声:“……殿下?”
宋明稚的话语里带着一股淡淡的鼻音。
——怎么看都像是,等自己回来的时候,等到睡着了。
慕厌舟脚步不由一顿。
心中生出了一阵莫名的情绪。
他目光忽地柔和下来,同时放轻声音道:“阿稚怎么坐在这里?”
刚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宋明稚,看上去迷迷糊糊的。
他放下肩上的外袍,给慕厌舟倒了一杯水:“殿下先等等,我去整理床铺。”
远霞县的别苑不大,屋子里的空间也稍微有一些逼仄,连带的房间角落那张床榻,都小得可怜——若是放在王府,它只能算一个单人榻。宋明稚本该早早整理床榻,为慕厌舟腾出地方来的。但方才他竟一不留神睡了过去,将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
宋明稚轻轻打了个哈欠。
他快步走到床榻的边上,和以往一样取出几床被子,整齐地排列在了榻中,将它分成了左右两边:“殿下先坐吧。”
“好。”
慕厌舟垂眸朝手中看去。
刚才倒好的温水,还在晃动着、轻泛涟漪。
慕厌舟嘴上说“好”,实际却没有按照宋明稚说的那样坐在桌边,而是眯了眯眼,朝着四周看去——这间屋子里面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家具也都是最简单常见的样子。此时,屋内只点着一盏普通的油灯,宋明稚则在灯下……俯身整理着床榻。
慕厌舟心中突然生出了一阵错觉:此时的自己和宋明稚,就像是……一对普通的夫妻。
他下意识攥紧了茶盏。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水面,突然又泛起了一阵阵涟漪。
慕厌舟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走上前朝宋明稚摇头道:“不用了。”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轻抵在了宋明稚的腕上。
此刻,那阵早已经了芽、名为“不满足”的情绪,突然间从慕厌舟的心中破土而出。他清清楚楚的意识到——
自己早已经不再满足于“假装”。
慕厌舟觉得,床榻中央的那床锦被有些碍眼。
宋明稚动作一顿:“不用?”
他一时间竟没明白慕厌舟的话里是什么意思。
慕厌舟没有说话,而是朝着宋明稚笑了一下,走上前拿起了榻中的锦被。
接着,方才理所应当道:“这里的床榻太小,被子就先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