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是奶茶店的味道。
祝卿安想象着傅亭顶着一头黄毛,穿着厚厚格子外套做奶茶,一脸拽样问“要几分糖”的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傅亭偏头看她,手下意识做出了捧什么东西的姿势:“小心伤口。”
她昨天才看到新闻,一个人术后做大表情把脸上的缝线给崩开了。
看她神色紧张的样子,祝卿安更想笑了。
傅亭环顾四周,发现没什么好笑的。毕竟,在医院,大部分人都笑不出来。她只好问:“想到什么这么高兴?”
祝卿安憋住笑,眼睛还是弯弯的。她正色下来,“想到我开学质检考了第一名。”
傅亭觉得她不是在笑这个。
不过她也没想到,常年在倒数几名徘徊的妹妹,会有一个学霸同桌。傅玉很少和她说学习上的事。
结果她还把人家给打了。
好像是因为……早恋?
她无奈的长叹一口气。“真是对不起,傅玉她耽误你学习了吧。”
“那个男生不值得,没必要为了他花费这么多精力。”祝卿安谈起傅玉喜欢的那个体育生,“早恋往往是最纯粹的爱情,可是连一份完整、纯粹的喜欢都得不到,注定是一次失败的恋爱。”
护士在里面叫号:“三十二号,祝卿安。祝卿安在吗?”
傅亭马上弹起身,向科室门口喊了一句:“在!这就来!”
转头轻声催促祝卿安:“医生叫到我们了。”
祝卿安不紧不慢地起身,跟在她身后,坐到医生前,详细描述了自己是怎么摔倒,又是被什么样的钉子划伤。
医生揭开她脸上的纱布,傅亭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去。
那是一道十厘米长的划痕,几乎是从颧骨划到了下巴。血已经止住,可是看着还是让人揪心不已。
祝卿安皮肤光滑细腻,看不见什么毛孔,骤然出现这样一道堪称可怖的划痕,像一块完美的璞玉被摔出裂痕。傅亭代入自己想了一下,恐怕一时间会难以接受。
可是祝卿安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冷静地问医生需不需要打破伤风针,怎么护理会好的快一些,得到答案之后,默默仰着脸让医生重新包扎。
小护士过来带她去清理伤口。傅亭抓紧时间问医生:“医生,她的脸会留疤吗?”
“不会,别紧张。就是一道划痕,因为脸上毛细血管多,才出血出的多了点,等伤口结了痂,痂掉了之后,再过上这么十天半个月,就没事儿了。不过以防万一,我开了一个帮助修复的药,等会儿交完钱去药房拿药,回去按时涂就行。”医生边说边在电脑上打字。
把开药的单子交给傅亭,医生抬头,看到一头黄毛,吓了一跳。
“小伙子啊,少染这种浅色头发。”医生把滑到鼻尖的眼镜推回去,“就是你把人家脸划的?那小姑娘穿的是一中的校服,还是学生,你要是真喜欢她,就该别去打扰,让她好好学习,现在是学习考大学的阶段。不然就是在害她,知道吗?”
傅亭摸摸头:“医生,我是女的。”
“吓我一跳。听声音是个姑娘,一抬头看见个小伙子。我还以为你是那种,社会上的小黄毛。”
后面还有人在等,医生开始叫下一个。“三十三号。”
多嘱咐了一句:“伤口最好别沾水。结痂的时候会痒,让她千万别用手挠。”
傅亭起身:“记住了,多谢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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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李莎莎去完卫生间回来。李莎莎在门口等祝卿安,傅亭去药房拿药。
拿完药回来,祝卿安脸上的伤口重新包扎,白纱布变成了一块细长的创口贴。
傅亭紧张地问她:“疼吗?”
“不疼。”祝卿安摇头。
医院门口,李莎莎要把祝卿安妈妈的电话给傅亭,让她主动给人家打电话商量如何妥善解决。
祝卿安从傅亭手中拿过手机,快速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
她把手机还给傅亭,解释道:“留我的吧,打给我妈,她大概率不接。”
已经知道祝卿安妈妈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李莎莎点点头,“这样也行。”
祝卿安歪头去看傅亭的手机,见她在自己输入的手机号旁边点了小小的加号,新建联系人,在姓名一栏输入她的名字。
她又重复了一遍:“是这三个字。”
看着傅亭输入正确,保存,她才移开视线。
这会儿中午十二点半了。学校十一点四十开饭,等回到学校,估计也没饭了。傅亭提议:“要不在一起在这附近随便吃点儿,然后再回学校?”
“我先生在家做了饭,卿安跟老师回家吃吧。”李莎莎转头提起傅玉:“傅亭,我记得你妹妹这学期是走读?”
傅亭点头。“暑假她跟我说不想住校。我家离得不算远,就同意她办走读了。”
李莎莎语重心长地说:“既然是走读,那就比住校更方便家长教育。老师知道,你们家的情况比较特殊,但是你作为姐姐,更要多关心妹妹的成长情况。她有哪些异常啦,有什么不好的小动作啊,得及时制止。我们班上接近五十个孩子,我作为班主任肯定也不能时时刻刻关注到每一个人,更多的时候还是得家长来关注。”
“就比方说早恋这个问题,学校说了这么多次,还是有人会犯。这件事里,祝卿安做错了什么?她拒绝男生不合时宜的表白,是因为她知道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傅玉却因为争风吃醋动手伤人——这件事想想我都后怕,要是摔倒的时候再往旁边倒一点,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划伤了,有可能划到骨头、毁容的,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李莎莎再次强调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