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清四处看了看,突然伸手指向四楼,“听说花魁都住顶楼,姐姐可否带我去看看呢?我也想看看花魁姐姐的模样啊……”
那女人收了些笑意,打量着随清,“我说你看着年纪不大,怎的眼光这么毒?那楼上可不能去,一大群人看着呢,听说是有贵客来了,我说你可别往上跑了。”
随清这下明白了,对方不止一人,还好他没冒险上去。
“这么可怕吗?”随清眨眨自己水雾雾的大眼睛,又回头瞧了一眼,心中有了打算。
他佯装纨绔,跟着那女人在青楼里耗了整整一下午,听见有人唱曲,自己还跟着轻轻哼起来,逗得一群舞娘咯咯直笑。
到了晚上,青楼来人更多,随清终于被舞娘们抛在了角落里,他时刻数着四楼出现过的男人,看面目,大概共有六人,这会儿有五个人已经下来喝酒热闹,楼上应当只留了一个人。
这是救人的好时机,随清捡了件公子哥脱下的外衣披上,小心翼翼地猫着腰上了四楼。
随清头一次如此冒险,心都快跳出来了。
但想到一切都是为了二姐,为了随家,他又有了勇气。
等到了门口,随清悄悄从窗缝往里看,看见了一个被绑在高椅上的男人,还有一个男人在旁边战战兢兢地给他上药,窗边则立着个双臂抱剑的男人,看上去有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眼睛总往楼下看。
随清偷偷躲在暗处,摸出块碎银砸了出去,响声引得那男人走了出来,警戒地看了看周围却没发现什么。
一旁的墙角,随清紧紧屏着呼吸,盼着那人赶紧下楼离开。
没等多久,那人大概也是照看得不耐烦,回身将门锁上,下楼听曲去了。
随清大松一口气,他赶紧凑到窗边,轻手轻脚翻了进去,屋内两个人见到他时都是惊愕不已。
“我……”他仔细辩了辩,觉得被绑住的那人看起来更为华贵一些,应当就是商行的当家了,这才赶紧迎上去,“我是来救你的。”
怕楼下人马上折返,随清抖擞着手从袖中摸出刀来,割断那男人身上的粗绳,又撞见他满身的血痕,一下子头都要冲晕了。
“走,走吧……”随清可不想干这扛人的苦活累活,可他刚退一步,那“当家的”身边的男人便二话不说地将人背了起来,扛到窗边,悄悄放了出去。
那背人的男人看上去细皮嫩肉,不像个吃过苦的,咬牙背着“当家的”,跟在了随清身后。
出去后,随清正晕头转向呢,不敢直接从楼梯下,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这边。”四楼侧边的房间突然开了,下午拉着随清没放开过的那位神似老鸨的姐姐无奈地看着他们,“这里有密道可以下去,快些过来。”
随清惊讶不已,“姐姐……”
那女人也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闻言只是摇头,“快走吧,就当给死后积德了。”
终于出到了青楼的后门,随清一时动容,叫住那女人,“姐姐,一起走吗?”
“还想救我呢?”女人抓着长袖晃了晃,“罢啦,走不掉了,你们能跑的,就跑快些吧。”
随清红着眼道了谢,几步推开,转头跟着那背人的男人走进条小巷,几番穿梭,终于逃到了离青楼极远的地方。
江南商行的当家将大梁帝放下来,看着对方满身伤痕有气进没气出的模样,哀哀叹了口气,“抱歉,我不想惹事上身,这几日照料陛下就当尽了本分,我只能帮到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