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宴心情越发好起来,她说:“听到小师这么说,莫非是在记怪我上次鱼刺没挑好的事?”
随师两只手放在自己腿上,闻言只是低头,用指甲划了划桌沿,“想多了。”
她听见随宴不再自称“师父”,说不上是轻松了还是更不开心了。
随宴手上动作飞快,很快把鱼肉推到了随师面前,“汤或许还烫,先吃些鱼肉,快来——还是说,小师要我喂吗?”
“不用。”随师飞快接道,简直想翻白眼,但还是拿起筷子,夹了些鱼肉起来。
没有一根鱼刺,她就是敢这么相信。
但是,是因为随宴本就擅长挑鱼刺,还是因为随宴是为了她挑鱼刺才如此细心的,随师又忍不住去纠结这些。
随宴看着随师把鱼肉吃完,笑了,“怎么样,没骗你吧?”
随师看她一眼,不明白她笑什么,端起碗一口喝尽了鱼汤,最后站了起来,“我要走了,还有人在等我。”
随宴跟着起身,“谁等你?小师以前认识的人吗?”
随师想起自己以前骗她的事,冷哼一声,像故意要让随宴难过似的,答道:“等我的人,自然是教我功夫的师父,还有同门师兄妹。”
不只你有家人,我也不缺。
她是这么想的。
可是说完之后,心口还是没由来的抽痛了一下。
随宴却没做任何反应,只是依旧笑着,“原来小师有师父了啊……”
随师偏头看着香木做的椅子脚,点了头,“嗯。”
“小师……”随宴上前一些,拉起了随师的一只手,眼睛盯着她的发顶,忽然说道:“我大概没有和小师说过,随家其实不只你看到的这些人,我还有一个最年幼的妹妹,不满两岁就被我送去别人家了,我有十多年没见过了。”
陡然听见随宴这样提起自己,随师的心脏跟被刀刺了一般疼了起来,她浑身都微微抖了起来,声音也发着颤,“你……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随师伸手碰了碰随师的耳垂,轻轻笑了一声,继续道:“她这里有颗小痣,我一直记得。”
随师却僵住了。
她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自己耳朵上曾有颗痣。
听完这句话的某一个瞬间,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找错了。
从前赵家人把她的原名告诉了她,却不说她是从哪里抱来的,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仅凭着幼时的零星记忆,兜兜转转到今天……
她竟然错了么?
随宴却没发觉随师的不对劲,还在说着,“我妹妹和你应该一般大,长得也和你一般,很水灵。”
随师已经快要听不进去了,她懵懂抬起头,“你说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