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两泡泪水终是憋在了眼里,他小心将尸体放在了一旁的草垛上,这才转身往外走。
直到沈二老爷也走了,池白榆才勉强松口气。
她没急着出去,而是说:“这两人想得倒好,纯粹把我俩当工具。”
赶他俩走的时候有多利索,现在需要人守灵了就有多急。
他俩缩在狭小角落里,胳膊贴着胳膊,哪怕没拉着手,伏雁柏也能感受到那源源不断的热意。
被扯进这鬼地方后生出的恼怒得到了微妙的好转,他道:“大可以将他们杀了,也省得他俩担心今晚出事。”
“……你还真是体贴哈。”池白榆想了想,“听那老爷的意思,是个什么道士让他们找人来守灵。守灵的人要是少了,还可能出现诈尸的情况。但守的毕竟是沈见越的灵,咱俩还是得去,说不定能找着出去的路。”
“不去。”伏雁柏片刻没犹豫。
“怎的?”
伏雁柏冷笑:“我又非他血亲,替一副骷髅架子守什么灵?干脆直接毁了这画境,待出去了,再好好算这笔账。”
听到这话的瞬间,池白榆竟然觉得是个好主意。
但她还没昏了头,说:“他既然将你困在这儿,就是想着你会用术法毁灭画境离开。若合了他的意,就相当于掉进陷阱,指不定被什么捕猎的夹子给逮着——况且毁去画境,该不会是直接用术法炸了吧?”
“差不多。”
池白榆默了瞬:“……保活吗?”
伏雁柏睇她一眼,却笑:“你不是惯会死里逃生?何不再试一回。”
这能一样吗?!
“看来我与伏大人的想法不一样,想来你也不会退让。这样——”她从袖中掏出一枚银币,夹在指间,“公平起见,只要大人能猜着这枚银币在何处,就听你的,反之便听我的——如何?”
伏雁柏扫了眼那枚在暗处熠熠生辉的银币。
上面没有妖气,也没有术法的痕迹。
“一局定输赢。”他忽道。
“好。”池白榆右手一拢,攥住银币,“猜吧。”
“现在?”伏雁柏眉梢微扬,“你还未曾动过。”
“时间紧,就这样直接猜吧。”池白榆伸出两只紧握的手。
伏雁柏的视线游移在两只手间。
按理说,那枚银币应该在右手。
毕竟他是亲眼见着她用右手拿出了银币,再攥紧。
但偏偏就是什么都没做,才更惹人生疑。
谁知道她会不会又施展了什么毫无痕迹的妖术。
“我猜……”略作思忖后,他抬起苍白修长的手指,点了下她的左手,“这处。”
“确定?”
“说话如泼水,自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池白榆点点头,却没摊开他选中的左手,而是先张开了右手。
掌心空空荡荡,没有银币的影子。
伏雁柏微怔,一时间竟生出身若游云的畅快来。
他难得有这般快活的时候,向来倨傲的神情间露出抹真切的笑,他道:“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