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鸢颔首。
“京中有要事处理,孤先行一步。”陆珩淡淡说道。
沈婉鸢心中却有了几分惊讶,她下意识地抬眸向外看去,看到陆珩的脸色苍白,嘴唇的惨白似纸,像个病入膏肓之人。
她回忆起昨日陆珩的话,当即便想起了他身上的毒,难道他又要进宫寻解药?
“你病了吗?”
“没有,孤身体康健。”
“好,祝你一路顺风。”
他们的话寡淡的就像白水一样,连半分波澜没有,但沈婉鸢心中却点燃了烛火般的微弱希望,她在心中计划着如何趁着陆珩离开后逃跑。
“别想着离开,你若离开这里,他们所有人都得死。婉婉你知道的,孤说到做到。”
陆珩的话瞬间击破了沈婉鸢为数不多的期盼,他仿若她心中的蛔虫一般,温柔的嗓音说出了这般冰冷的话语。
沈婉鸢的背脊瞬间蹿上一股凉意,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环视着周围的三十余人,又看向了陆珩,快步上前放下了侍女手中抬起的车帘,她不愿看见陆珩。
“我不会跑的。”
陆珩嘴角微微上扬,缓缓说道:“最近宫中的春桃开得甚美,孤给你种了一片春桃,桃花浅深处,不及卿卿深浅妆。婉婉回去便能看到。”
车厢内没有了回话,但陆珩的心情却很好,只要人在他的身边,便没有了担忧。
马蹄荡起地面,灰尘如同雾气一般迅速升腾,沈婉鸢掀开车帘看着隐入烟尘中的陆珩,她心中的孤寂与绝望愈发得盛。
如今的反抗已经没有意义了,她不可能让所有人给她陪葬。
她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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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皇城,雷鸣震天响,狂风骤雨猛烈着冲击着未央殿的牌匾。
未央殿乃是历代君王登基之处,也是每月大朝会议事之处。
高台之上,十三条金龙盘旋于宝座,扶手两侧的金龙镶嵌的红眼冷漠地盯着阶下之人。
皇帝左臂缠着绷带挂在胸前,怒极而笑道:“肃王,你可知罪。”
“臣知罪。”
皇帝怕了。
上次刺杀陆珩未果,暗卫传回来的消息说他坠入江中,本以为他会死在冰冷的江水中,没过几日他带着一身伤冲进皇宫,求取解药。
小皇帝攥着药丸意欲羞辱一番,却没有料到陆珩敢在宫中抢夺,还未等他回过神,手中的药丸早已不在,陆珩急匆匆走出了大殿。
陆珩中毒之后,竟然还有这般高强的武艺,这次只是夺走解药,若是下次在宫中悄无声息地杀了他也未尝不可。
恍惚离开宫殿
时,小皇帝失神跌落台阶,导致手臂折断,他把错都怪在了陆珩身上。
小皇帝今日专程选在这个至高无上的未央殿内,看着阶下被禁军压住,跪在地上的陆珩,他焦虑的心多了几分安定。
小皇帝深吸一口,笑道:“小皇叔,从你被皇爷爷压着向朕叩首九次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