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明白,官府不去寻谁雇的凶,倒天天来盘问咱们是个什么劲”
贾瑜看着身边的倪二,颇有些郁闷。
按郎中的说法,这家伙虽无生命之危,但失血过多、身体亏损,得好好补足一两月才能康复,然而谁能想到才两天的功夫,这家伙就生龙活虎起来了,除了双颊上还有些病态的白皙之外,已是看不出其它的毛病来。
可再看看自己,胸口处层层的绷带裹得他喘气都有些不顺畅,腿上的伤口虽然不重,可那几个执拗的丫鬟却非要在叫几个小厮来,连同床一起抬着他。
每每见客时不见其人,先见其床,贾瑜简直羞愧欲死,那些前来拜会探访的知情者倒是无所谓,可那些不知情的还以为这贾家少爷竟堕落至此,连平日行动都要让人搀扶。
“贾校尉,卑职此次前来是为三日前”
“停停停,打住打住,你还知道是三日前啊。”贾瑜生生被这个府衙的小吏气笑了。
正如倪二所说,这几天里,这位叫朱辞的扬州府主薄可以说把贾家楼船的船板都要踩烂了,贾瑜开始还以为这小吏是个勤政的好官,现在却现他完全就是个糊涂蛋。
该问的不问,无关紧要的问了个遍,他不烦,贾瑜都有些烦了。
“此案确实还有诸多疑点,知府大人本欲请贾校尉至公堂细问,但谅及贾校尉身体抱恙,特让某放下其它事务,专查此事,还请校尉大人多多宽恕。”
要不是腿上的伤没好,贾瑜真想跳起来骂他。
“朱主薄您的意思不会是还想我亲自去公堂备录吧”
朱辞身形不高,脸上颇为富态,笑起来时,脸上的肉挤成一团,眼睛都眯成了缝。
“贾校尉若能如此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贾瑜用手肘支撑着坐起身来,挥挥手示意一边想要搀扶他的倪二退开。
“朱主薄,我敢问贵知府官职几品”
贾瑜言语之中已是有些不善,但朱辞仿佛丝毫没听出来,以及是那副和和气气的样子。
“扬州高祖时属南直隶,与京兆府同级,知府自应是高一品,同四品。”
“呵,那朱主薄可知我官职几品”
“贾大人乃皇帝亲赐奉天校尉,自是四品。”
“既然朱主薄都知道,那为何还有此前的那番话。”贾瑜此时扶着房柱站了起来。“难不成朱主薄在故意羞辱贾某”
“哪里的事,贾大人误会了,某只是想替大人早点找出真凶,才想着大人若能亲自去府衙,”
贾瑜轻笑一声“好啊,主薄大人如此盛情,我再推辞好像就有些阻挠公务的嫌疑了,不过有一点我可要提醒主薄大人,某有一个小毛病,就是遇事喜欢追究到底,不知扬州知府介意不介意”
这件事只要稍稍往深一查,就能明白这绝非一件简单的劫杀案,这种情况下息事宁人是最好的选择。
就连贾瑜都不指望扬州府能有多大作为,毕竟这件事还涉及到了甄家,在江南地界得罪甄家可不是个好选择。
然而朱辞就像没听懂贾瑜话里的含义似得,笑眯眯地说道“这样自是最好,某也好早些交差了。”
贾瑜的嘴角咧了咧,放下了刚刚玩笑的表情,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朱辞,从他那微睁的眼中,贾瑜看不出一丝一毫别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