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怎么样?让你办的事都完成了吗?”菲利克斯问。
“完成了,”贝克说,“我把那天晚上蹲守在‘迎合之花’后巷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猎魔人,他还给了我十个银币。”
“很好。那他到码头去了吗?”
“去了,当时就去了,跑得比猎豹都快!”
“那你跟上去没有呢?”
“我…我我?没…没有,我哪敢跟上去啊,都说码头的芦苇荡里有杀人的怪物…”
“笨蛋!”菲利克斯怒骂道,“你应该跟上去看清精灵躲藏的位置,那样即使猎魔人失败了,我们也可以抓住她来要挟拉尔夫。算了,那家伙大概也不会失败。”
(二十八)
维克多和希尔雅都坐在女孩琳达的破船里,之前的误会都解释清楚了。女孩终于露出了笑容。
“就是可怜了阿鲁比,它白死了,它不该攻击您的。”琳达惋惜地对猎魔人说。
“没什么好可怜的,”维克多安慰道,“这些怪物大多是不可能通人性的。它暂时没有袭击你,可能只是当成储粮养着,等到它没了食物来源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地张开血口。”
“可它毕竟陪伴了我这么久,还帮我解决了那么多尾随而来的坏人…”
“这就对了,它把你当成了饵,钓那些人进入它的领地。”
“那我呢?”希尔雅问,“我来过很多次了。从没被袭击过。”
“不知道…”猎魔人一时有点语塞,“可能是你的脚步太轻盈,可能是它把你当做另一个饵,或者是它不喜欢吃精灵的肉…”
昏暗的船舱里有些尴尬,大家都愣住了。
琳达是这艘破船的主人的女儿,她的父母都是渔民。他们总是在月初出海,在月末满载而归,然后在奥萨陪小琳达待上一个月。为了省下艾比法坎的巨额船税,他们一直在使用着奥萨的废弃码头。
希尔雅就是在那时候来的。她不是第一次到奥萨了,早在十六岁那年她就跟随琳达的父母来过,之后每隔一年她都会来,在废弃码头登陆,所以没什么人注意她。
直到一年前,琳达的父母在一个暴风雨夜强行靠岸,最终出了事故。渔船被吹到了几公里外的海滩上破烂不堪,夫妻二人双双遇难。他们在奥萨的所有财产被洗劫一空,只留下了这艘破船给十二岁的琳达。
而希尔雅,也成了女孩的唯一亲近的人。当然,还有一只大蟹蛛。
在那之后希尔雅会偶尔从艾比法坎来看望琳达。在那之外,小女孩靠偷窃为生。她常常到奥萨去偷旅客商人的财物,带到破船等风头过后再低价卖出。不是每次都顺利的,总会有人追来,然后彻底消失在芦苇荡里。
“所以你早就有预谋的来过奥萨踩点了?”维克多问精灵,“就为了能成功的杀死国王?”
“是的,这一天我谋划了四年,等了足足十五年!”希尔雅恨恨地说,“你要听一听我的故事吗?”
“洗耳恭听…”
“在这之前,请让我再次介绍下自已。”精灵深呼吸一口,“我来自巴德洛洲的精灵领地,我的人类名字唤作希尔雅?哈里斯。”
“和国王一个姓的哈里斯?”猎魔人吃惊的问。
“是的,不过我要说的,是我的母亲的故事。”希尔雅缓缓开口,“那是二十一年前…
“那时候的戈弗瑞?哈里斯还只是瓦罗斯卡国王与某个女奴仆生的庶子。按照律法,他继承王位的可能微乎其微。
可瓦罗斯卡王室的正牌继承人可不这么想,他为了能稳稳地当上国王,对所有的可能继承者发动了暗杀。大多数人被他杀死,戈弗瑞比较走运,他逃亡到了巴德洛大陆。
“没错,我的母亲,一个精灵族长的女儿救助了他。让他躲过了所有的追杀者。
“戈弗瑞对她展开了追求。他擅长花言巧语,把她哄得天花乱坠。她沦陷了,不顾其他人的反对,大家都知道他只是贪恋她的身体。我在第二年诞生,一个人类与精灵的混血。
“她以为他会像一开始许诺的那样,安分地待在精灵领地,一辈子都爱着她。
“可瓦罗斯卡国王病逝的消息很快传来,他的仅剩继承者们在王国内乱中纷纷死亡,戈弗瑞成了第一继承人。
“他不顾母亲的劝阻,一意孤行要回去继承王位。可他没有任何根基,是孤家寡人一个,到了那边肯定会莫名暴毙。于是他跪下恳求母亲陪他一起,还带去了几大箱的财物。
“终于,有了母亲的财力支持,他成为了国王。母亲还为此专门取了个人类名字:萨曼莎。
“噩耗很快传来,坎吉亚大陆的王国从来都不待见精灵族,更不会容许她成为王后。在贵族的施压下,他几乎没有犹豫地烧死了曾承诺要永世爱着的她。那年我才五岁。”
“人类比畜牲更可恶的原因之一,是人类会用动人的誓言,在博取他人的信任后,可以为了利益毫无负担的背叛它。”猎魔人说。
“是的。”精灵继续说,“接下来到了我的故事…
“成为国王后的戈弗瑞并没有为他的国家呕心沥血,相反,他会带着大量钱财,和他的狗奴仆们满世界玩乐,把整个国家交给他的大臣管理。
“不知道是不是在巴德洛的那段日子让他产生了依赖,他总会满世界的寻找女精灵,和她们没日没夜。奥萨这个复杂的地方成了他的重点光顾对象。
“我拼了命地练习精灵搏杀技巧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一个我跟踪了他四年才有的机会。
“我没把握打赢他手下的骑士,所以只能伪装成妓女。我本想去他常光顾的‘接纳之花’,可到了那才发现精灵实在是太多了,他不一定会选中我。于是我去了没有精灵的‘迎合之花’。
“好在拉尔夫很会造势,一个简单的处女噱头就把他吸引来了。可笑的是,他竟然没认出我这个女儿。也对,他根本不爱母亲,更不会在意一个女儿。
“我在一进门就告诉了他一切,他没有愧疚,而是很恼怒地要掐死我,于是我捅了他胸口一刀。他痛苦地呻吟着要逃跑,我追了上去,在门前割开了他的喉咙。这是我第一次杀人,累得直喘。然后我就到了这里。”
“老实说,戈弗瑞并不是一个好国王,也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所以他死有余辜…”维克多说,“这些我都能理解你,可有一点,你为什么要偷弗朗索瓦的帽子呢?那可是他的命根子…”猎魔人指着希尔雅头上的帽子问。
“这个?”精灵把帽子摘了下来,“这个是琳达从某个穷光蛋那里偷来的,他穷得只剩这顶帽子了,还两个大男人挤在一个房间呢。”
两个女孩同时捂住嘴笑了起来。
“它和我小时候母亲常带在身边的那顶很像,所以我就从琳达那拿过来了。”希尔雅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