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吼着,声音似是带着悲意,却又像是带着难以名状的疯狂与怨念,四棱锏每一次挥动都带着雷霆之势,却每每在即将触碰到玄师的前一刻被玄师堪堪避开。
“没错,当年的确是我给宁岚雪种下牵丝蛊,但亲手杀死宁岚雪的是谁?是你啊我的好帝尊。”
“还有其他的那些蝼蚁,若不是你当年抢了我的位置,我又何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害死了他们的明明也是你啊玄霖澈!”
玄初华几乎是要将嗓子喊破了音。他身上灵力涌动,气势如虹,然而那双眼却空洞得如同深渊,只是看上一眼便让人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彻骨的寒意。
他就像是不要命一般,身上黑色光芒明暗不断交错,四棱锏飞舞,带着凌厉的锐气,但玄师却只是眉头紧锁,手上动作丝毫不见变慢,火光飞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住了玄初华一道又一道攻击。
他不欲再与玄初华多言,只是抵挡着他的攻击,一边暗自凝神寻找着玄初华的破绽。
其实玄初华身上的破绽并不少,毕竟他压根就没想防御,只是一味地输出着灵力。但是玄师知道,贸然出手并不能将玄初华击溃,毕竟那人连刚刚那样严重的伤都能在顷刻间愈合。
玄初华的攻击毫无章法,似乎只是一味地泄,短时间内奈何不了他,但同样的,正如玄初华所言,他根本没办法真正杀掉玄初华。
但是玄师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否则等到玄初华冷静下来,身负幽荧创造之力与转化之力的他将会变得无比难缠。
要破局,如今恐怕只有等到江曜突破进入九阶……
“玄霖澈,你活该!”思索间,玄初华又是几道灵力打出,被玄师一一化解,但他却像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攻击有无效果,灵力之后四棱锏便直直甩出,
“你活该历尽手足相残之痛,你活该遍尝挚友分离之苦。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法阵只是隔绝了灵力,却并未隔绝声音。玄初华的疯狂哪怕法阵之外的灵士都看得一清二楚。玄家的灵士倒是早已习惯,但一水月门中灵士刚解决掉手中敌人得了空便听见这话,本就愤怒的情绪仿佛又被浇上一盆滚油,让他直接一声怒吼:
“玄初华,你住口!”
谁不知道当年参雪尊者之死是帝尊心中的一道疤,但玄初华却偏偏要将这道好不容易愈合了分毫的难看伤口再次血淋淋地撕开,一遍又一遍地将其碾得血肉模糊。
“该住口的是你们!”但是,玄初华却突然歇斯底里地喊叫道,
“若是当年坐上家主之位的人是我,我早就……”他声音一顿,像是被卡住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又开始大吼,
“你们都惧我厌我恨我,但我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不都是拜他所赐?”
他髻散乱,如同失去智一般大喊大叫胡乱攻击,毫无仪态可言,任谁来看都只会觉得这怕不是个生了癔症的疯子,又怎会将他与凶名赫赫的初华帝尊联系到一起。
“无耻小人,怎敢妄与帝尊相提并论?!”那灵士也是冷哼一声,接住旁边玄家灵士朝着他挥来的一剑,扭头对着玄初华怒吼道。
他有些不明白,那个魔头究竟是如何恬不知耻地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玄初华和玄帝尊上,这两人的名字哪怕只是并排放着都是对帝尊的亵渎。
“我无耻?哈哈哈哈……”如同是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玄初华笑得身体抖,甚至眼中隐隐出现了几分泪光,
“我无耻?那他又比我高贵多少?”四棱锏一扬,尖端直直指向玄师的咽喉,
“罔顾伦常,目无礼法,师徒,你们口中冰清玉洁的玄帝尊上,究竟又比我玄初华高贵多少?!”
他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那声音传得极远,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砸在在场的每一位灵士的耳中。
荧烛大陆向来讲求尊师重道,师父于人而言就如同第二个父母。师徒相亲,在很多人心中和鹑鹊之乱没什么两样,更不要说二人都是男子!
这放在任何一个灵士身上,传出去恐怕都是会让整个家族都蒙羞的丑事。
而这恐怕也是玄师身上唯一能够称得上是污点的地方。
玄初华的话如同一颗巨石砸入本就不甚平静的水面,掀起惊涛骇浪,让在场之人无不面露震惊,就连正在与玄初华对峙的玄师也身形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微的惊愕。
玄初华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他和江曜的事情明明连梦吟沧和宁岚月都不曾告诉,只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至多再加一个已经陨落的宁岚雪玄。那初华又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