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需要隱藏身份,抹去世人所知道的一切蹤跡,接受秘密培養,赴疆征戰。
此去一役,自古以來,有去無回,他們尊重學子們的選擇。
不久前賊寇現身暗市,挾持三殿下,同一時間,海寇作涌,駐守海域的將士死傷無數,隱衛十名領導成員,陣亡五人。
6土賊寇更是不用說,若不是情勢急迫,他們也不會在麒麟衛六項考核中,早早提前兩項,破例擇取人才。
這次,六位入選學子,三位選擇隱衛,六月下旬,赴往邊疆。
龔宇帶著他們來到營地密室。
密室有一面石牆刻砌的石碑,密密麻麻雕刻著隱衛的真實名字,來的成員可以按照家族族譜,將名字定在祖輩之後,也可另起一行,為該自己一脈開拓榮。
從此以後,隱衛的真實姓名只會出現在石碑上,他們將應情況而偽名,身份也會進行編造。
沈驚墨自然擇沈氏之後,沈玄作為沈氏第一人,根據查找篩核,麒麟衛領大驚,沈將軍府以沈玄為,其夫人,膝下三子通通入籍隱衛。
這也預示著,沈驚墨之後,沈玄嫡脈後繼無人。
麒麟衛領乍然想起,當年戰事平歇,沈玄回京赴旨時抱回一個嬰孩,憐愛得不得了。
道是沈家小麼,為沈家留後?沒有像前兩個兒郎一樣培養入軍,當時生怕賊子盯上,東掩西藏,小麼名字都未曾大大方方公布出來。
如今……
麒麟衛領望著眼前少年模樣,站在他面前,站在這裡的小麼,心中百感交集。
他將名單進行上報,等待嚴帝審核。
嚴帝和皇后看到名單還不敢確認,直到真人站在面前,嚴帝只差把麒麟衛領的腦袋擰下來了。
沈驚墨作為每一項考核佼佼者,只要他想,進入麒麟衛是遲早的事,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為了留名安逸,就連宋歧也這般認為,殊不知他同其他兩位少年一樣,從始至終,目標堅定不移。
邊關戰事吃緊,急需血脈融進,嚴帝也只得忍痛割愛,同意下來。
溫家作為大慶肱股之臣,消息自然很快傳到溫映池耳朵里。
他回到歧王府,幾經猶豫,終在出征前一天,減去助眠藥藥量,擅自叫醒了宋歧。
宋歧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尋找沈驚墨,知墨兒離開,他不禁自嘲,果真沒留住。悲慟片刻,又急急詢問自己睡了幾天,急著滋養往生花。
斷隔一天,往生花契約便算作廢,墨兒會有性命之危,然而畫上兩株往生花根莖分離,開得紅艷妖冶。
他一時分不清這是怎麼了,隱隱中有一種期待,又不敢深想,怕落差太大承受不住。
墨兒安危最為重要,宋歧還是決定先找到沈驚墨,看著他好好的,才肯放心。
他雷厲風行,詢問沈驚墨下落,派人尋找,碌碌一天,只得到沈驚墨突然退學之前的事,毫無所獲。
這一天他滴水未進,不肯換藥休息,傷勢有加重的趨勢。
溫映池心有不忍,遞出當初沈驚墨留下的離別信,將這兩日聽來的消息通通告知予他。
第71章終章(下)此生已許江山,難再許卿
隱衛出征前會接受幾天密訓,前往邊疆後繼續研練半年,考核過關即可受命去完成一些高難度高危險,常人無法做到的任務。
出征前一夜,麒麟衛領允許他們回家探訪家人,只許道別,不能說其它有關身份的話,有人暗中監督,限時一個時辰。
沈驚墨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特別在意的人或事,為沈玄供奉完香火便要提前回去,跟隨他來的侍衛叫停他,示意有人找。
沈驚墨微訝,一時間想不到誰會來,也不想見,遂回絕:「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我們還是先回……去……」
未盡之語在轉身的那刻戛然停止,兩道視線猝不及防相遇,沈驚墨只覺心跳的頻率怦怦加快,僵硬地抬頭看向來人。
遇險後宋歧肉眼可見的消瘦,靜養大半個月,現在看上去比前陣子好了很多,只臉色依舊蒼白,一雙眼睛在對視的瞬間結滿紅血絲,霧氣朦朧,似有水霧凝結。
裡面炙熱翻湧的情緒令沈驚墨不敢直視,錯開目光,眼帘半斂望著地面。
「墨兒,你真的要去那裡嗎?」宋歧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上前,聲音喑啞,語調艱澀。
沈驚墨往旁邊挪了兩步,避開他的接觸。
宋歧身子晃了晃,從懷裡拿出他當初贈予他的玉佩,一字一句:「墨兒,你說過,旦憑此玉,在所不辭。我不要你去,你不能去。」
沈驚墨抬手拂掉,側過臉,「這是給沈歧的,你又不是沈歧,不做數。」
宋歧瞳孔一顫,慌忙將它拾起,語氣誠懇:「可是我不能沒有你,不能去。」
沈驚墨略帶厭惡,冷冷打斷,「我不是什麼物品,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還望殿下自重,不要再說什麼不能沒有你之類膈應人的話了。」
宋歧搖頭,他無時不在悔恨,若知道沈驚墨堅持入麒麟衛是這般原因,他斷不會和他並肩前行。
一時入疆場,一世入疆場,古來伏寇,十去十死。已經失去過一次,宋歧不能原諒自己再一次把對方推入深淵。
他雙膝並地,「過去是我不對,屢屢糾纏惹你生厭,從今往後我絕不出現在你面前,再也不逼你煩你了,你不去好不好?只要你答應,我現在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