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榛榛没第一时间看到信息,他早上一进医院,就被检查组的人叫去谈话了,检查组已经封了周鸿安的办公室,带走了周鸿安办公室里的所有材料。
周离榛早就料到会有今天,举报医院违规违法收治季厌的材料是他整理后提交的,但周离榛也知道,光季厌一份材料不够,背后必定还有季林风的手笔。
现在的周鸿安跟季林风,已经从多年兄弟变成了死敌。
很多病人的家属已经听到了消息,出院窗口排着长长的队,都在给病人办理出院或者转院手续。
诗人跟母女三人的家属因为非常满意周离榛的治疗效果,选择不转院,继续让周离榛给他们治疗。
周离榛刚跟调查组的人谈完话,就被周鸿安叫去了,周鸿安电话里说有事想跟他谈谈,是关于季厌跟安康医院的。
周鸿安的住处有人看着,但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只是出入要跟着周鸿安而已,并不限制他的自由,所以也没拦着周离榛。
周鸿安见周离榛一进来,笑着招呼他进去吃饭:“离榛,来来,二叔已经准备好了饭跟酒,今天陪二叔好好喝几杯。”
还不到11点,厨师已经做了一大桌饭菜,餐桌上放着几瓶周鸿安珍藏了很多年的好酒。
过了个年,周鸿安瘦了一大圈,肚子不再圆润,胳膊上的石膏拆了,看起来还是不能使劲儿,开酒瓶的时候很费劲,最后还是周离榛开的酒瓶。
周离榛坐在餐桌边,现周鸿安手边还放着一个木质相框,相框里是一个女人跟两个男孩儿的合照。
周鸿安注意到周离榛的视线落在他手边的相框上,主动把相框立了起来,捧在手心里,对着周离榛笑着给他介绍:“中间这个女人是阿慧,你在我抽屉里看见的那张合影就是我跟她,那年我们才17,还是高中生,这两个男孩儿是阿慧的儿子,景扬景兴,是不是都很可爱?”
周离榛看着相框里的三个人,再看看因为执念已经彻底魔怔的周鸿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是季林风的原配夫人,那两个孩子,是季林风的儿子。”周离榛不冷不淡地说。
被周离榛这么直接点破,周鸿安脸上的笑开始扭曲,他把相框放在桌上,倒了两杯酒,一杯推给周离榛,一杯自己端起来,仰头喝干了。
“不用你提醒,我藏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不用藏了。”
周离榛曾经认真查过周鸿安跟季林风还有林淑慧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但周鸿安自己把那段关系藏得很深,时间又太过久远,他也只是知道了一个大概。
周鸿安跟林淑慧是同班同学,一直喜欢她,还给她写过不少情书。
周鸿安跟季林风是校外认识的,两个人兴趣相投成了朋友,季林风后来会认识林淑慧,也是通过周鸿安。
季林风见到林淑慧之后就一不可收拾,明知道周鸿安喜欢林淑慧,硬是横插一脚。
一边是其貌不扬的周鸿安,一边是风度翩翩的花花公子,少女很容易被后者俘获芳心,后来两个人还结了婚。
周离榛以为,周鸿安会那么恨季林风,是恨他夺人所爱。
周鸿安不管周离榛在想什么,自己一边吃菜喝酒,一边说着他压在心里的恨。
“当年季林风还是通过我认识阿慧的,明明是我先追的阿慧,季林风也知道我喜欢阿慧,可他还是偷偷横插一脚。”
“我知道他们结婚的时候,我心里是祝福的,阿慧是真的爱他,爱那个……无论是长相还是家世都强过我百倍千倍万倍的花花公子,我那时候没恨过,顶多是遗憾。”
“可是季林风对不起阿慧,阿慧生了两个那么可爱的孩子,景扬和景兴多好的两个孩子啊,如果我是他们的爸爸,我一定把他们母子三个捧在手心里,一辈子只对他们好,让我把命给他们都行。”
周鸿安喝了好几杯酒,眼睛都被烈酒激红了,他又拿起相框擦了擦。
周离榛一直在观察他,所以他看得出来,擦相框的这个动作周鸿安应该经常做,温柔,细致,小心翼翼,好像相框里的女人跟孩子真是他的老婆跟孩子一样,他怕碰疼了镜框里的三个人。
等周鸿安的视线从相框上移开时,眼睛里的温柔被恨淹没。
“可季林风就是个畜生,跟阿慧结婚后没几年就开始花天酒地,在外面生了一筐私生子。”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周鸿安放下相框,自问自答,“季林风信任我,他私生子的亲子鉴定,都是让我找人去做的,他说,阿慧心脏不好,不能让她知道,让我给他保密,好,我给他保密,我警告他,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