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刻薄的话语顿时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刚才还对我恭恭敬敬的男人举起手里的锄头:「别听这小屁孩胡言乱语,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难道还能有错吗?快把他嘴堵上!别让他激怒蛛。。。。。。」
愤怒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纷纷回头。
火光中,冬叄与爱人并肩而立。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男人此时在他脚下匍匐挣扎,仿佛一条不值一提的蝼蚁。
而冬叄也是这么做的。
无数昔日旧影于身边重现。
尖叫声此起彼伏。
「救命啊!杀人了!」
「有鬼!有鬼啊!」
「溪喜你这个白眼狼!」
姐姐锋利的指甲穿透了爸爸的喉管,月光下发出桀桀的笑声,那笑声是那样阴鸷可怖,却在叫喊声中毫无违和感。
「妈妈,现在你还不知道为什么我能被选为做蛛女吗?」
妈妈惊恐的眼神中,姐姐伸出手。
微凉的手抚过妈妈的喉咙。
姐姐的声音轻柔到微不可察:
「因为我早就已经死了啊!」
10。
楠楠姐被扔进尸蛛洞的那年,我8岁。
听着尸蛛洞前村民的欢呼,姐姐泪流满面地站在窗户前,手里紧紧攥着一本泛黄的新华字典。
那是楠楠姐给他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礼物。
楠楠姐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
也是唯一一个留在我们村的支教老师。
她并不认为我们的命运是守在男人身边。
她费尽心思给我们搜罗外面的书籍,每天上山砍柴背到镇上换取微薄的利润,忍受村里人的冷言冷语,想要让我们上学。
起初村里的学堂只有寥寥几个人。
是她夜以继日的劝说村里长辈,跟她们讲让女孩子上学的好处,我和姐姐才能坐在板凳上识字。
可错就错在冬叄爱人抗婚。
他们说他爱人是因为学了一些不干净的知识,才起了反抗父母的心思。
这句话一下就引起了全村人的共怒。
他们敲锣打鼓冲进学堂,将楠楠姐的衣服扒光,往她嘴里灌上滚烫的热油,然后扔去了尸蛛洞。
楠楠姐的母亲来探亲,得到的却是楠楠姐已经腐烂的不像样子的尸体。
那天晚上,我和姐姐躲在冬叄家里,和同龄的女孩子听着奶奶说蛛女的事情。
我们几个女孩子面面相觑。
最后是泱泱姐姐站出来说要当第一个。
时隔多年,我仍然记得他脸上愤怒的表情以及眼底化不开的悲伤:「就像楠楠姐说的一样,如果我的牺牲可以换来的村子无数女孩的自由和生命,那我觉得这件事情是值得的。」
无数人的牺牲和一个人的牺牲。
孰轻孰重,已有分辨。
一场横跨九年的话剧逐渐拉开帷幕。
可在平巧姐;不堪重负离家出走的那天,我的姐姐就因为山体滑坡泥石流而死亡,是平桥姐连夜将姐姐的尸体带回村子。
她跪在我面前掩面而泣。
可这么多人的牺牲,这件事情不能功亏一篑!
这时,冬叄告诉我一个解决方法。
蛛王已经被我们养得失去了血性。
那数不清的尸蛛,是驱动姐姐身体的能量。
看着姐姐日夜跟着男人交缠,看着那些男人脸上露出的餍足神色,我脑海中总是会回想到楠楠姐面色平和的告诉我们——人生要把握在自己手中。
我垂眸看着挣扎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