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脑子反应比较慢,掌柜的正琢磨呢!眼瞅着吴有缺已经走出店铺,忽然掌柜的一激灵,这个肥胖臃肿的老肉球立刻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出店外。
“公子,公子且慢!”
“老朽有怠慢之处,还望公子恕罪!”短短几步路,老肉球累的气喘吁吁,站在大街上,毕恭毕敬的朝着吴缺月躬身一拜,致歉赔礼。
徐家赘婿……除了徐美丽,徐广田的徐家,这庐江郡,还有谁敢自称徐家?
要知道陶瓷也是徐家主业,早些年就听说徐家斥巨资从九豫官窑买了一些匠人,万一这小子手里真有点东西,错失良机,让甘虎知道了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老朽有眼无珠,公子多多包涵,请随我来。”
“公子请坐,来人呐,看茶。”
“公子稍等片刻,我这便去通禀老爷。”
徐家的赘婿到九豫正瓷卖釉料配方,且让陈康之子陈亮作伴?
掌柜的糊涂了,
这事儿,已经超出了他的管理范畴,必须向甘虎禀报。
不多时,
七八人簇拥着一个肌肉虬结的莽汉走了出来,
看到莽汉,陈亮悄然间手按在刀把上,这个才杀了大舅的畜生此刻却紧张到手心直冒冷汗,仿佛迎面走来一头真正的下山虎。
此人便是威震半条长江的水霸甘虎。
甘虎面带笑容望着陈亮说道:“令尊近来安好?”
陈亮低下头,毕恭毕敬道:“家父无恙,多谢伯父关心。”
“嗯,”甘虎点了点头,旋即目光投向吴有缺,“徐家之婿,果然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明明是水匪,却不带有半点江湖习气,倒像是朝堂里的父母官,庙宇里的得道高僧,言谈举止间透着亲切,平和。
对甘虎他们这一类高高在上的大佬,说再多恭维之词都是废话,所以吴有缺很干脆的亮出自己的价值,从袖口拿出一块布,里边也不知道包裹着什么东西,递到甘虎面前的桌子上。
“卖你点东西,两千两黄金,不二价。”
陈亮脸上掠过一抹惊恐之色,
疯了吧?
什么东西能值两千两两黄金?
陈亮一度以为吴有缺在徐家呆了一年,偷了一些黄金和值钱的物件,万万没想到他找甘虎要钱。
悔不该随吴有缺来找死,这傻子,胆敢戏弄甘虎,只怕要连累自己了。
甘虎满脸疑惑的摊开布,里边包裹着一坨屎一样的瓷器,说是瓷器都过分夸张了,造型特别的……自然。
甘虎猛地瞳孔收缩,从业二十多年,经手的瓷器多不胜数,却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瓷器,“要,当然要,莫说两千两黄金,再添两千两黄金我都要了。”
没有人比甘虎更清楚这坨瓷器的价值。
陈亮愕然望着吴有缺,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大煞笔吗?
起初陈亮以为吴有缺从徐家偷了一些黄金藏在城中,到了九豫正瓷他才知道,吴有缺根本没钱,这个疯子他居然妄想从甘老虎手里赚黄金,更让陈亮没想到的吴有缺真的做到了。
足足两千两黄金……
“看来,环境真的会改变一个人。”陈亮打量着吴有缺,那眼神,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那个长得跟肉球似的掌柜的,一个劲的擦汗,也不知道是虚的,还是吓的,浑身直冒冷汗。
单说吴有缺烧制的这坨瓷器造型,那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扔大街上,狗都不带看一眼。
一文不值,
可为什么甘虎又说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瓷器,甚至不惜愿意加价两千两黄金采购?
那是因为当下瓷器业的发展还处于初始阶段,釉彩单一,用行话说叫一道釉。
皖城市面上常见的官瓷,大多以暗黑,淡黄釉色为主,其他釉色瓷器,不会烧。
红釉官瓷不是专门烧制出来的,而是在烧制其他瓷器时发生的窑变,所以红釉的存世量少之又少,只有最顶级的皇家,权贵才有资格享用。
由此,吴国以红为尊。
甘虎做这行,做了大半辈子,红釉官瓷,有幸见过几次。
稀有,罕见!
俗话说“家无瓷不贵”,士族门阀往往喜欢在家中摆放瓷器,彰显家族事业,社会地位,也是高尚品格体现。
因此,市面上流通量极少的九豫红釉官瓷,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虽说九豫红釉官瓷犹如凤毛麟角,但就甘虎所见的那几件红釉官瓷,釉面失光,釉色沉稳度太差,要是换成黑釉,黄釉,基本上不具备收藏价值。
而吴有缺烧制的这件……算了,姑且还是称之为‘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