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距离冈仁波齐山不远处的民宿里。
季知意再次倒扣手机要屏蔽杂音时。
孟钧年此刻恰好进来,“他又给你打电话了?这些天多少次了,我看今天天气不错能出门,等会先去吃早餐吧,你觉得怎么样?”
季知意早已记不清了,毕竟从她离开蒋家那刻,这些就跟她没关系了。
她笑着对孟钧年点头,他今天咖色棉服配卫衣像青春洋溢的大学生,总而言之他精气神看着比自己强得多,季知意不自觉又打重了腮红,觉得这样就跟孟钧年一样了。
早餐时孟钧年点了两碗素粉,季知意嫌不够味又加辣椒油。
孟钧年顿了顿,“少吃点吧,你受不住。”
“知道啦,再不吃没机会了。”
“蒋凉野找我问你的位置。”
听见他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季知意顿了下淡淡嗯了声。
经过孟钧年解释后,季知意才知道继她离开后江乐桃说出真相,说帮她隐瞒离开的事情,揭开一切对蒋凉野造成打击,导致他自暴自弃整日酗酒一段时间,可惜换不回季知意了。
毕竟他往后余生,都要渡过没有她的生活。
蒋凉野终归是清醒,继而就疯了般找她。
不仅查到季知意住院记录跟病历书,还追溯到她跟孟钧年的关系匪浅。
就连她离开时,孟钧年同天离院休假。
蒋凉野借此找上孟家,称孟钧年抢走他妻子。
如果孟钧年再不带她回来,蒋凉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
季知意平淡岔开话题,“我签过离婚协议就跟他没关系,这些天多谢你对我的照顾,这样的话你先回家吧,回去以后别说我们旅游的事,免得他找你麻烦,我下午想挂经幡,看网上说这寓意不错。”
她了解蒋凉野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但自己都快死了,她不想再牵连孟钧年。
可孟钧年听懂她的意思,擦了擦嘴淡定开口,“这些事情跟我无关,我是在休长假而已,挂经幡你自己去吧,起太早我要回去补觉。”
季知意终归没戳穿他的谎言,作为一名年轻优秀的医生能有多长的假期,这大概是他作为朋友送她最后一程的理由罢了。
她也就点点头,往挂经幡的地儿去。
孟钧年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一抹苦笑,他跟她这段关系是怕多说会越过,但少说些又害怕季知意不知道。
季知意浑然不知孟钧年的想法。
她爬往半山挂经幡,拜托风吹得尽力些。
最后撒完隆达想离开时,浑身控制不住疼得抽搐,下坡双腿就像失力般跪倒在地,即便是有人靠近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季知意都说不出话。
“知意!”
季知意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她闻见消毒水味难受皱起眉,拔掉氧气管就想离开,恰好被进来的孟钧年看见,季知意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毕竟她真的很怕疼。
但她还是笑着问,“你不是回去吗?怎么跟踪我,医生怎么说啊?”
“癌细胞扩散了,保守建议化疗。”
季知意就知道。
血液癌不像其他癌症,建议全都是化疗。
“那我觉得——”
“你同意化疗了?”孟钧年声音含着惊喜。
季知意摇头。
“我是觉得趁我还有时间,就多出去走走玩玩,不过我要回去把预定的墓取消,之前我觉得死后要有个家,不过现在,我死后可以麻烦你帮我撒骨灰吗?就撒在河里山里,不会很累。”
“虽然有点晦气,但我能给你钱。”
季知意说得很诚恳,化疗和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像无底洞,吞噬着她的身体与精力,以至于她早已丧失求生欲望,起初她单纯是想死找处安静点的地方,可现在她发现山川河海哪里都比黑匣子强。
孟钧年顿了顿,答应了她。
约定好以后,两人启程回京海。
季知意在飞机上就跟孟钧年叽喳不停,这趟回程会途径北海,她突发其想留在这玩几天,这样说做就做的自己隐约有大学时的明媚。
莫名的,她想起蒋凉野。
但却是高兴,离婚真好。
她终于做回了自己。
可没想到下一秒,身后响起蒋凉野的声音。
“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