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皇甫德将徐立厚葬之后又吊唁一番方才从徐家离开,其实这件事情本来就迂回隐晦,是不能被多事之人所细知的,但是他又怎么说的出口,若只是把徐立草草埋了,那实在过于惨无人道,而且徐家又是在闭塞偏僻的郊野,比十里剑庐更加避世,估计没有什么大问题。
此时的皇甫婳从头到尾都感觉做梦一样,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刚才还跟她搭过话的人就那么离开了尘世,她开始恐惧她以后的日子,是否也会像今天一样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她这样想着,突然鼻尖猛烈的呛起来,可怕的酸涌上来,瞌睡醒了又沉,她仿佛看见自己的姐姐走在迷雾中,莲步轻悄,一眨眼就不见了
“大姐!”
她惊慌失措的喊叫,却发现回家的马车落到了一个密林里面,自己躺在破烂得不成样子的马车里,皇甫德已经不见了,马车旁边是面目狰狞的死掉的黑马。
没有任何的讯号,四周飘荡着清甜的香味,黑压压的树林里面只有乌鸦的凄惨叫声,鬼鬼祟祟的伴随着草丛里面的不知名虫类的响动,月亮黑乎乎的放出可怜的光,皇甫婳抬头看看天空,不知道哪里来的红色云雾缭绕在月上无比的恐怖,她吓得一屁股又坐回了马车里,抱着膝盖害怕得瑟瑟发抖,像一只无助的小兽。
“爹爹你去哪了?婳儿想回家”
说着便嘤嘤的哭起来,又害怕周围的动静,只能憋着眼泪声声抽泣着,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委屈又害怕的把自己抱得更加紧了些。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外面响起两个人的说话声,皇甫婳像只惊慌的白鼠,听着那两个人脚步越来越近,然后一阵风拂过脸庞,她正好对上了一双十足怪异的眼睛,一眸红如血,一眸紫如宝石,月光下更加的清楚可怖,她便大叫的卯足了劲去踢打那双眼睛的主人:“怪物!走开快走开”
那双眼睛猛然一抖,下一刻便现了杀机,那红亮得刺目,好像是一把沾了血的刀,等待着主人的号令,立马就可以把眼前的皇甫婳大卸八块。
“唔你”
喉咙被死死扼住,黄甫婳难过得几乎一口气也呼不上来,她求救似的伸伸手,摸到了那人冰凉的手腕,拼命的去推却没有半点的用,她看着那双眼睛越来越亮,口中一阵血腥,一动力,便逼向了唇边,混着悲伤的泪水,好像要把着她整个人都要吞没。
手指染上了皇甫婳湿冷的泪水,那人却像被烫伤一样松开了手,然后眼睛微微的亮着,像两颗恰到好处好看的星辰,那足以撕裂空间的杀机也突然被抽走,皇甫婳跌到了地上,摸着喉咙剧烈的咳起来,血溅到裙角在黑夜里宛如刚开好的花,居然是那么迷人。
她仰起头,看到的是一个黑色长衣的高大挺拔的男人,戴一个银色的面具,墨色的长发随风飘散开来,映起那奇怪到完美的双眸和微抿的淡色嘴唇,竟然是那么熠熠生辉,让人几乎难以轻易移开目光。
“看够了快滚!”
他冷冰冰的说,身后的长剑利索的入了剑鞘,带起亮晶晶的一两颗火星。
“你是哪里的刺客!竟然伤害我一个手无寸铁之人!”
黄甫婳有些生气,伸手扯住掉头就走的他的衣袖,没想到他一把甩掉,看也没看便大步的像树林深处去了,看起来就像是虔诚的行者一般,始终保持着冷静和漠然。
皇甫婳看他不在意的样子更加的生气,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无奈树林荆棘丛生,到处都是倒刺和青藤,没走两步便绊倒在了草丛旁,她的手臂刚好砸到一块尖锐的石头上面,一瞬间便已经出了血。
“喂我说你嘶”
可能在皇甫婳的心里,那个冷漠的男人其实并非那么无情,不然他早就一剑了结她,哪里会因为几滴眼泪就那么放过自己,所以她想他可能会回来
“蠢货”
那个男人居然真的回来了,骂人的话还没有完全说清,扯了一块衣角给她简单包扎起来,,在看见她露出大截的手臂上的梅花胎记时用力的抓住了她:“你是谁?”
“我我叫皇甫婳”
“婳?哪个婳?”
男人几乎失控的问到,皇甫婳呆呆地看着他那又要亮起的眼睛十分的惧怕,她张着粉色的唇就是说不出口,好像被施了魔咒般迟钝。
被抓住的手臂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她终于意识到疼,混乱的解释:“婳?女画的婳”
没想到话一出口便被男人紧紧的抱在的怀里,紧紧的快要窒息,冷漠的气息与专属于男子的气概把她一寸都不放过的包围着,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落差让她一时间茫然无措,不仅如此脖子上还传来让她脸红心跳的人气,羽毛似的挠着,又痒又温柔。
“你认得我?”
男人没有回答,打了一个手势,天空就亮了起来,清高而遥远,月光皎洁倾泻在草地上如天宫的池水,流淌得这片树林都明亮如昼,然后他缓缓拿掉了面具,一张白玉雕刻的风华无限的脸呈现在皇甫婳的面前,眉形飞扬,眼如桃叶辗转留情,鼻翼高挺好看,唇角引了一抹浅淡的笑,皇甫婳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心无休止狂躁的跳动着,胸口好像要有什么东西撞出来一样的紧张,她恐怕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风华绝代的男人,就连跟他对视的勇气都一点没剩。
看她这样局促的反应,男人几乎欣喜若狂,还以为她记起了自己,便一把将她拉起来又抱在胸口,抚着她的头顶细细嗅着那沁人心脾的清香,一股淡淡的特别的香味飘入他的鼻腔,他觉得有些熟悉,仔细去想,他不由的疑惑,这是皇室的迷香,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被他抱在怀里,她竟然放松得忘乎所以,到她反应过来,她眉头皱起,禁不住担心起莫名不见的父亲,她的心里的不安又多了一分,感觉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今天一天事情巨变她也能感受到其背后的复杂,如果父亲出了事情那可如何是好
“抱歉,我该回去了,不知你可否我一程?”
她满怀期待的问道,殊不知自己的语气是多么的客气,男人听见她是这种模样,眼里不免冷了一层,他气愤之下质问她道:“你果真忘了我吗?”
“我我”
其实说起来,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印象,只是脑子混混沌沌的,一直都理不清思绪,他的影子就那样在她的心里飘来飘去,惹得她进退两难,可是若真的去找寻答案,她又觉得他是无比的陌生,这让她很是不解,以至于连回答都是那么的短缺。
“好,别说了,你居然敢忘了我?”
“我我没有嗯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