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姜莱忽而捏紧了手中的杯子:“这是为何?还请谨行兄告知。”
“陈焕文早年是晏家举荐上来的人,其中牵涉诸多,近来我愈发觉得,总有人拦着大理寺查下去。”
寥寥几句,姜莱却是听明白了。
想必是晏家指使陈焕文去递的折子。
眼下谁都明白圣上意在坐山观虎斗,这是不用藏的心思。
晏家是皇后的母家,她的哥哥晏海卿便是当今内阁阁老,多年来把持着朝政。
可惜皇后晏合歆多年来膝下无所出,眼见景穆帝年纪越来越大,只好立了贵妃的儿子为太子,从此也与晏家离心了。
晏家势大,兵权却多在姜府,若是想成气候唯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拉拢,一是除之而后快。
显而易见,晏家瞅准了景穆帝同样忌惮姜莱。
可是他们没料到景穆帝转了心思,本是优势在晏家,一转却使两方皆掣肘。
陈焕文这一道奏折可谓卖得极妙,不论事真事假,既是顺了晏家的意,也为景穆帝留了后手。
可他为何会不明不白地被抛尸在护城河?
姜莱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谨行兄也有难处,如今还能告诉我一二,姜某感激不尽。”
可苏慎也不像爱管闲事的人,究竟为何会专程来告诉她?
姜莱默了片刻,心中却是千丝万绪轮番流转。
茶杯里的细叶打着转儿,旋即慢慢落定在杯底。
苏慎定定地看着她,把眼前人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中。
除了试探,似乎还带着一分……许是炙热?说不清也道不明。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忧虑,收起眼底的情绪,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不必谢我,苏某还真有一事相求。”
这话说得暧昧极了,又藏着半句。
姜莱摸不清他的底细,先谦虚道:“多谢谨行兄,只姜某实在没有什么本事,怕是未必帮得上忙。”
两人一对视,都看出对方藏着别样的心思,不过谁也没有戳穿谁。
苏慎淡淡笑道:“不是什么大事,明日宫里有宴会,只求子筠务必要前去。”
宴会?姜莱却没听说这件事。
况且眼下她同皇家结下血海深仇,景穆帝同样也忌惮着她,她没道理去。
看姜莱没接话,苏慎接着道:“陈焕文的案子我会尽力帮你打探。那场宴会,皇上也点明了要你参加,我只是来叮嘱一声,子筠日后一定会明白我的用意。”
既然是必须参加,那答应他也没什么。
只是皇上都下了令,她却没有得到一点消息,一定是有人在中间捣鬼了。
不是裴钰还能是谁。
姜莱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若是子筠实在有难,叫人递一封书信给我,我便会来带你进去。”
冷风扑来,不免将窗棂撼动几分,携着苏慎的话一齐传到姜莱耳边。
苏慎又补充了一句,似乎带着几分笃定。
姜莱只当他思虑周全,也没有多想,便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