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述一脸抗拒:“我不用,我自己走着回去,没多远!!”
司机看两人是学生,脸上带着伤、身上衣服又都不干净,有点担心:“同学,你干什么呢?别欺负人家啊!”
“叔叔,不是的,我是想送他回家!他受伤了!”周一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让人家误会成欺负林述了?
林述身子都快扭成麻花了,也不肯钻进车里,周一实在没办法,只好让司机离开了。
“行吧,那我陪你走回家!”周一说了要送他回家就一定要做到。
林述烦躁地原地跺了几下脚,时间太晚了,再不回家,爸爸和奶奶要担心了。
周一老老实实跟在林述的身后,眼神时不时地落在那块包着纱布鼓鼓囊囊的位置。
“别盯着我看。”林述冷冷地警告道,虽然后脑勺没长眼睛,但是那种被注视、被打量的感觉,他实在是太清楚了。
两人无言走到一处城中村的小巷路口,往里有几栋看着像职工宿舍的楼。
“我到家了,你可以走了吧?”林述转过头,盯着周一那张颧骨上带着淤青的帅气脸蛋,面无表情地说道。
周一朝着巷子里头探了探,“那明天我在这里等你,输三天液,你周一上学就”
林述撇了撇嘴,不耐烦地打断:“行行行,走了。”明天等得到我再说吧,烦人。
可想而知的,第二天周一一个大早骑着自行车到了巷子口等到中午都没见到人影,继续等也不是、现在跑去医院也不是。
他朝着巷子里走了几步,可却不知道林述家到底在哪里。
“喂!你干嘛!”林述不友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周一松了一口气。
“不是说好我接你去医院嘛你自己先去了?”
林述今天没穿校服,灰色上衣和黑色长裤上看起来沾了些灰尘,脸上也微微泛红,像是刚运动之后的样子。
“我要回家吃饭了,你走吧,我下午去医院。”
林述绕开周一继续往里走,早上他刚去帮小超市搬了货,搬一箱赚二十,因为受伤了他搬的不够快,一个上午才赚了两百八十块。
家里为了给父亲治病欠了很多钱,奶奶身体也不好,要每天吃药打胰岛素,林述从初中毕业开始就自己想办法赚钱了。
搬货、捡水瓶纸箱,他也想去工地上,但是老板们看他太小不敢要。
也正因为如此,他这次受伤周一说要替他付医药费,林述没有多挣扎就默默接受了。
三天的医药费足够他们家一个月的伙食费,他没办法开口和奶奶说。
林述下午出门的时候,看见了一直等在巷子口的周一。
“嗨,我还以为你骗我的呢。”周一咧开了嘴角冲着林述嘿嘿地笑了起来。
林述看着对方嘴角没擦干净的食物残渣,周一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和那辆看着就价格不菲的自行车,在这样破败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走吧,明天我自己去医院,你在医院等我就好了。”
林述忽然软化的态度让周一有些意外,“好的,那明天还是下午。”
两人一个走、一个跟在后面推车,周一懊悔自己为什么今天骑了这辆车出来,如果换个带后座的,林述也不用走的那么累了。
输液的时间很快,两瓶消炎药的作用林述多多少少有点犯困,周一干巴巴地坐在一边陪着,只能靠偷看林述打发时间。
高一入学军训的时候,就有女孩和林述告白,他是标准的会吸引一部分女孩关注的那种漂亮“坏男孩”。
林述的眼睛很漂亮,圆润乌黑,和他对望时像是看见了语文课本里清澈见底的山泉,鼻梁坚挺鼻尖微翘,侧脸又像是美术课本里的罗马雕塑般英俊。
可惜他的性格实在算不上好,周一是这么觉得的。
军训一周,林述有六天被罚站,不是早操迟到就是偷溜去军训基地的树林里玩,还总和教官顶嘴。
玩什么呢?周一很好奇,他从小就在城里长大、树木植物昆虫他都只在课本上观察了解过。
哦对了,林述还会抓虫子吓人,男生女生他都不放过,就算是这样爱捉弄人,女孩们被吓得尖叫却又会想办法和他搭话。
周一不受控地越来越关注林述,军训的那七天好像是林述最开心的七天。
不用上课、不需要面对难说话的班主任,林述撒了欢的玩,教官们表面严格其实最多就是罚站、多跑几圈步。
军训结束的太快了,周一想,他和林述只说了几句话,对方好像不太喜欢自己。
回校第一天就是小月考,周一不出意外地又是全校第一,他看着林述那张不太体面的试卷开导道:“没关系,你不会的题目我可以教你。”
林述唰的一下把试卷塞进抽屉里,不屑一顾地拒绝:“不用,我不需要!”
再后来班主任全班表扬周一,连带着又提及了他优秀的教授父母,转而又拿林述做反面教材进行批评。
周一当时想,完了,林述可能要更讨厌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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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述睡醒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朝着脸颊一摸摸到了靠在脸边冰凉舒适的易拉罐,他动了动手臂,发现点滴已经挂完了。
周一不在他身边,林述有点茫然,握着易拉罐环顾四周,不知道自己现在要不要走。
“你醒啦!我刚刚去给你配了点口服的消炎药,我和医生说了周一之后就不能来挂水了,医生说你可以口服也能预防发炎,现在夏天你忍一忍,洗澡小心点,明天来医生就给你把肩膀上的纱布换成更轻薄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