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其他人,孤城修改了方舟版本中对2号指责,估摸着是准备和自己这边合作,那么报仇无望的9号必然需要一些额外补偿,加上孤城大概率不愿在伊甸上让步太多,5号的遗产势必会被作为交换大批量割让给北方的避难所们,消化这股资源是件漫长的事,但被补偿后的9号只会比以往更加强大。
而自己的2号,被刻意淡化出了十五年前的事件,和那些未参与过的避难所沦落到了同一地位,这意味着在对5号的利益分割上不会有额外的好处了。
同时与自己交恶的9号离2号的大本营又太近,成长起来后很容易成为掣肘,遏制2号在本土的发展,反过来2号的提防也会牵制住9号的扩张。
解释权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只不过多说了一段话,就改变了三个大避难所的命运。
“孤城,方舟,你们俩可要想好,”维达摆出了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狼来了的故事谁都听过,解释当年之事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此无底线地包庇9号却不加限制,时间久了总会出大事的。”
“我们知道,所以这个方案是为了伊甸而服务的,”方舟不紧不慢地掏出下一份文件,“我们为北方联盟对5号的吞并提供支持,作为回报他们需要在不涉及伊甸核心分配的情况下,为伊甸的后续建设提供至少五十年的木材供应,具体的数额会在之后详细探讨。”
“但伊甸现在不在你们手中。”
“它以后也不会在我们手中,而是在您的手中。”
维达很明显地表示不解。
相比于十五年前的事,伊甸的问题要复杂一些,它既是过去的延伸,也关系着如今的诸多问题,其中最核心的就是分配。
毕竟伊甸能容纳的人口再多也是有上限的,让一部分人住进去,另一部分人就要被挤出来;同时它的所有权也是可以被分配的,是由少数的大避难所独吞,还是让更多势力进行平分,这都是问题。
大避难所想要通过独占伊甸的资源来掌握分配权,进而打造有利于自己的新秩序;次一级的避难所希望通过向大避难所效忠,来在接下来的大洗牌中维系自己应有的地位;而小避难所和难民们就只是希望能搬进去,保证最基本的生存权即可。
这便是内战的核心议题——谁拥有伊甸,谁又能进入伊甸。
而孤城的突破口就在于,这两个问题的结果并不统一,目前最大的避难所人口也不会超过二十万,还要留下相当一部分人维系原避难所的运行,而伊甸的容量可达百万人口,大避难所就算把自己撑死,也会剩下相当充裕的余量。
“我和孤城只有两个人,怎么都不需要这么大的伊甸来作为容身之所,”方舟解释起自己的提议,“我们的想法一直是让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有容身之所,让更多人活下来,也让伊甸起到它该起的作用,而不是沦为大避难所斗争的工具。”
“但你们没有能力做到。”维达再次强调了问题所在。
“您有,您也做过类似的事,在核心区的碉堡后面,我们见到了安置难民的行为。”
“你明知道这是为了什么,”维达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输送劳动力的行为和奴隶贩子没什么两样,给他们饭吃也是为了博取声望,况且流民多了实在影响避难所的正常发展,这都是有利可图的。”
“把同样的行为放到伊甸,不也一样吗?”
“你是说用伊甸吸纳难民来赚取声望,再安排他们参与建设?”维达觉得她是在说笑话,“这种行为的性价比太低了,伊甸更适合用来拉拢盟友,他们比难民要有价值得多。”
“可这份价值是对谁来说的呢?是对避难所,还是对您?”
方舟的这句话瞬间让维达变了脸色,她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把伊甸分给其它避难所,拉来的同盟是2号的,代表们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对她有多么亲近,维达的个人威望只来自于对伊甸争夺战的胜利。
但把伊甸分给难民,却可以用维达的个人名义,获利的难民不会对2号等避难所有任何的归属感,却愿意为维达这个人摇旗助威,但代价自然是牺牲掉了2号应得的盟友们。
“笑话,你以为我是这种人吗?”维达猛地站了起来。
不是吗?
从十五年前到今天,伊甸的事有无数次可以用互相妥协的事来解决,可到底是谁一定要打破多年的和平,去争夺不该属于自己的利益?以2号的家底和实力,难道不能通过大会的方式把伊甸揽入怀中?
只有急于立功的维达才会想用这种方式将伊甸强行夺走,2号内部的混乱状况闹得几乎人尽皆知,只有一个威望足够高的继任者才能解决这个问题,而维达在核心区待了那么多年,避难所总部的大部分人别说支持,恐怕都不熟悉这号人。
2号当然需要伊甸,但维达更需要。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很遗憾地通知您一件事,”方舟对她的反应不为所动,“我在来的路上听到消息,2号的老管理者不幸于前几日病逝了,留守在避难所总部的某些人封锁了这条消息,似乎是想对您下手,而避难所内的人们由于迟迟看不到伊甸事件的结束,似乎也不怎么想为您出头啊~”
“你说……什么?”
“维达,我对付不了2号和联军,但我能对付你,”刚才还不愿参与讨论的孤城终于开口了,“如果我把你在伊甸里关上个十天半个月,等2号的新选举尘埃落定,你还能这么有恃无恐地威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