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觉得自己那不是病,前世的记忆突然苏醒,估计是脑细胞承受不住,引了身体的连琐反应,所以生病期间很多时候他都是清醒的,可惜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没办法安慰家里人。
“先生给你治好的?”
“也不是,先生当时都以为救不过来了,后来我自己好了。”
“然后你就不能帮阿爸阿妈养蛊了?”
阿苏南顿时又是一层鸡皮疙瘩。那次的情形永世难忘,阿爸领着他和阿哥走进地仓,刚揭开蛊坛的盖子,看到满满一缸各种各样的毒虫,有些毒虫甚至只剩下半截身子,他二话没说,眼睛一翻,仰头就倒地上了……时至今日,一想到盖子揭开后的恐怖场景,还有那种难以言说的浓重血腥味,他就想吐。
后来他推测晕倒是因为他当时身体才刚刚恢复,还非常虚弱,骤然受到过大的惊吓,把低血糖给吓出来了。
“真的有弄个可怕吗?”看他不回答,伊落又问。
“也不是怕,就是有点、有点……”阿苏南睡意来袭,声音断断续续的,越来越低沉。
伊落正想把人叫醒,神秘的声音却道:“可以了,让他睡吧,睡醒了就没事了。”
一直等到阿苏南在怀里睡熟了,伊落怕他不舒服,轻手轻脚把人移回到床铺上,然后轻声问道:“您是谁?您在哪里?南仔做甚会这样?”
“我只是一只孤魂,早就该死的人了,是谁不重要。刚才我在重新封印南仔的记忆,他醒着的时候要容易一些,睡着了很可能会做梦,梦里的意识太过混乱,怕封印出错。”
“重新封印?”伊落失声轻呼。
“对,以前曾经封印过一次,但这次受到的刺激太大,封印有松动的迹像。”
“可是,做啥需要封印?几只毒物而已,南仔做甚会这般反应?还请前辈赐教!”伊落连声问道,他还以为离开药汤阿苏南就没事了,没想到事态竟是这般严重。
前辈沉默片刻,叹息一声:“不给你讲明白是不成了。南仔三世为人,都跟我有缘,而且他第一世的记忆,全部都被我封印了。”
伊落大惊。
“第一世,他是一个小巫士,死在五十多年以前的凤街,死的时候,他才只有十四岁。”
“十四岁?”
“对,他因为外貌很象是宁阳人,又有巫力,受指派进入凤街卧底,事败之后惨遭杀害……知晓他是怎样死的吗?”
伊落的心脏狂跳起来,心底升腾起一股非常不祥的预感。
“他是被埋入蛊坑之中活活被啃咬致死的。他是个巫士,又被人施了巫术,活活被啃咬了整整七八天才死去,我当时刚刚苏醒,力量还没能恢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到最后连他的魂魄都受到了极大伤害,差点没能救下来。”
“啪”的一声,床沿在伊落手下破碎,随即又给他快补好。
“谁干的?我要知晓他的名字!”只要这人还活着,天涯海角,上天入地,他誓也要将他碎尸万断!
“说起来这人就像是南仔命里的劫难,你也见过,就是苦邬敖,当年绑架了南仔的那个大巫士。”
“他?!”
伊落还以为是个宁阳人,没想到却是个大巫士,不过想想也讲的通,那人疯狂痴迷于巫术,啥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他当年逃到宁阳,但宁阳是巫力禁区,他在那里过的并不好,又’偶然’得到了与魂魄转移相关的禁术,于是想要换个身体返回巫夷,所以他才会帮着宁阳人夺下凤街,此后他做了很多相关试验,南仔只是他众多受害者当中的一个。”
伊落气到全身抖:“看来是该去一趟问罪谷了,让他在那里等死真是便宜他了!”
苦邬敖落入刑司圈套,绑架阿苏南之后反被大巫邬重山活捉,在熬过了长达数年的刑审并被确定没有价值之后,即被刑司关入问罪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根据惯例,一旦成为大巫士,就拥有了免死牌,哪怕罪行滔天,也不会处以极刑。
“你确实应该去一趟问罪谷,不只是为了苦邬敖,你的血脉也被人做了手脚。”前辈叹息。
“我?”伊落一愣,没想到自己也有份,随即咬牙切齿,“苦、邬、敖!”
前辈却是苦笑:“这次不是苦邬敖,是你家先祖做的,我看他也快要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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