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一动都黏糊拉丝儿,叫李嬷嬷、刘嬷嬷瞧红了两张老脸,在厨房里把嘴咧得要豁了。
刘嬷嬷感慨说:“诶呀这小两口咋这么美。瞧得我想年轻三十岁,也找个俊后生去了。”
“嘿,你可真不要你这张老棺材瓤子脸了。”李嬷嬷说,“你年轻三十岁就找得到俊后生?”
“找不到,我抢也得抢一个!”
“”
晚饭过后,两人又贴心贴肺地喝了一会茶。待后舍仆人们都熄灯了,周魁进房换了身黑衣,轻声知会她:“我出去一趟。”
她笑道:“做啥勾当去?”
“好勾当。你先睡不必等我。”他捧住她的脑袋叭了一下,叭得两张脸羞答答的。
雪砚便不问了,估摸着还是揪细作的事。有了这些书,她的一腔热情已转移了——压根儿不在意后续他如何布局。
她道了一声“小心”,把丈夫恭送出去,就一头扎进了书里。
这一扎进去就等于出世,飞向尘嚣之外了。
饥荒十几年,一朝逮住全席盛筵,脑子里滋啦滋啦地直过电。那些凭一己之力摸索出的野路子,在这时和正统大道会师了。
思想的激烈碰撞不时让她心里亮堂一下,击穿一下,浑身暴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一时自言自语,“哦,原来是这样滴。”一时又说,“错啦,连这个也没搞懂,还好意思著书?”这样的一份快乐真是绝伦了。
像走进了奇瑰的秘密花园;遁出了万丈红尘之外;姓甚名谁也记不得了。
他何时回来的,她一点数都没有。等到书被人一把合上,才看见丈夫硬铮铮的脸。
“你怎么还不睡?”他皱着眉问。
她迷瞪好一会,目光才从十万里外飞回来。展颜一笑,赶紧把一个甜死人的娇撒了过去:“四哥不在,我孤伶伶的哪睡得着?”
“哼,是吗?”周魁敬了她一声冷笑,“我的雪儿也太痴心了一点。”他到家已半个时辰了,喊她起码五次都没搭理。
他洗完澡了,她的香魂还在爪哇国遨游呢。这时的周魁已隐隐有一点悔了:拿书讨好她恐怕是失了大策了。这家伙一沾上书就出来一股殊死的劲头。挺吓人的。
雪砚觑他几眼,轻声问道:“外头的勾当失败啦?你说话不阴不阳的。”
“你再不老实地去睡觉,我还要不三不四呢。”周魁解了衣,“嗖”一下甩到衣架上。把人拎过去往被窝里一揣。“现在我回来了,睡吧。”
“诶?”
“诶什么,子夜都过了。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雪砚其实还想挑灯夜读,但迫于夫纲之淫威,只能乖乖地躺着不动了。可她脑子里的干柴烈火还在烧,怎么也熄不了。
把书上那些道理贯起来想想,就觉得无比的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