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年軟著聲音道歉,卻身體力行的詮釋了什麼叫——知道錯了,但不改。
他的頭髮從臉頰兩側垂落下來,幾縷發尾一下下撓在程所期肩頸上,帶來酥麻徹骨的顫慄。
程所期腦袋往後仰,控制不住生理淚水,視線里卻看著那個混在黑髮中很特別的一小串銀鈴。
他聽不見聲響,但鈴鐺每跟著佩戴他的主人動一下,就會讓他想起那個夢一次。
渾渾噩噩間,他突然想,會是徵兆嗎?
還是在給他提醒?
亦或是……在勸他及時收手?
如果能提前知道後面是什麼結局,程所期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後悔。
他想得不長遠,只知道經過這一整夜沉痛的教訓,他很深刻的意識到,那位先生對於串串山的評價,真踏馬對!
這裡簡直太變態了!
早知道好人那麼不好當,他還要那一點良心來幹嘛,反正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又何苦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程所期事後後悔,也只能將這歸作自己當時腦子抽了。
天色朦朧的清晨,夜間薄霧團在遠處山頭還未散開。
程所期整個人都感覺浸泡在酸脹和鈍痛中,強撐著身體上帶來的不適,勉強將衣服穿戴整齊。
他故作兇狠的站在巫年面前威脅:
「不許把這件事說出去讓人知道,聽到了嗎?」
相比於啞了聲音的程所期,巫年坐在大石頭上仰頭看他,這回又乖得像只饜食的大貓:
「可是阿達已經知道了。」
誰?
「用你們的話說,就是外婆。」
「她又不在這她怎麼會知道?」
巫年心情好的和他解釋:「阿達很厲害,她不用去哪都能知道很多事情。」
程所期的臉色唰一下更難看了。
——意思是昨晚他倆這場野|戰還被人圍觀了?
「你是說她看見了?」
「看不見,就是知道。」
巫年被他說得臉有些紅,視線在他身上飄忽忽打轉了一圈,腦子裡一想起昨夜種種,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悄悄勾起嘴角。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喜歡是哪一種喜歡……
不過小魚阿哥說過,還是什麼都不懂的苗寨少年最可愛,最討人喜歡。
「以後誰問你這件事,你就說自己在下面,記住了嗎?」
程所期呼出一口氣,還好沒看見,不然他這顏面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