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覺只得喝了一口茶,問道:「咱們去哪裡?」
周琰品了一口茶,將茶杯慢慢放下,悠悠回答:「大江對岸,吳軍水寨。」
裴覺嚇得手中一哆嗦,杯子差點拿不穩,水都撒了出去。
「您不要開玩笑了。」裴覺心神不穩,拉住周琰的手問道,「去吳國做什麼?」
「早上不是說了,我要投敵。咳……」周琰拈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慢慢嚼碎,咽了下去,說道,「你說願意跟隨我。」
「啊?」裴覺大驚失色,「我只當那是一句玩笑話……國師,別嚇我了,我們真去投敵?雖說……雖說朝中是有些人總是非議您,但大多數人對您都是尊敬有加……」
「今日之事,殿下的態度您是看見的,即使有人故意挑撥,殿下一定會維護您……況且,自古以來忠孝為本,投敵之事萬萬不可!」
「您在梁國是有還有什麼顧慮?……船,船真往吳軍水寨去了?!」裴覺嚇得站起來,著急道,「……快快停下,快快停下……」
周琰被裴覺的反應逗笑了,搖了搖頭。
「國師,別玩了,別鬧了……前面就是吳軍水寨,咱們不是送死嗎?!」裴覺急得要死,又跑回來抓著周琰的手臂懇求,「國師,還是快回去吧,求你了!」
「等一會兒吳軍若是出來,咱們豈不白白送了性命?……您不會真的打算投敵吧?您早就備好了船,難道還和吳國通了信?!……國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裴覺急得團團轉。
周琰過去沒少逗他,但他現在真的想不通了。
龍泉一戰,梁國到那般內憂外患窮途末路之境,周琰也沒想過投敵。如今梁國雖然形勢不好,但比那時的一敗塗地不知強了多少,為何周琰要去投敵?
如果投敵真是一句玩笑,那現在又是在做什麼?就這樣隻身闖入吳軍水寨,找死嗎?
裴覺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在艙內急得轉來轉去。
周琰氣定神閒地喝著茶,吃著點心,還貼心給他遞上一塊荷花酥:「小裴,沒用晚飯,吃點吧。」
裴覺捧著周琰遞過來的荷花酥,欲哭無淚:「國師,我哪裡吃得下?咱們眼看都到吳國水域了,命都要沒了。」
周琰還未回答,這時忽然聽的外面船夫的聲音稟報導:「國師,眼前已是吳軍水寨,後面有戰船追來,請問國師該怎麼辦?」
「小裴。」周琰拍了拍裴覺的手背,安撫他,「你聽一聽外面的聲音。」
「啊?」裴覺側耳,仔細聽了一會兒,「啊?外面鼓角喧天……怕是交兵了?!」
周琰笑道:「大霧橫江,誰敢交兵?都在虛張聲勢罷了。」
裴覺又驚又怕,一直站在船頭張望。
周琰氣定神閒地坐在船里,喝一口茶,吃一口點心,好像外面的鼓角連天、殺聲四起,都只是絲竹管弦之聲,助興而已。
周琰招招手:「小裴別急,來坐下吃一點。」
裴覺嚇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哪裡能坐下吃東西。他望著外面的水霧,星星點點的船燈,聽著濃霧裡的擂鼓、喊殺之聲,急得頻頻向周琰投去求助的目光,喊話聲都破了音:「國師,您吃完了沒有?這到底怎麼回事?外面好像真的打起來了啊……咱們真的不會死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