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本經書不知在大白猿腹中待了多久,卻還是完好無損的模樣,書頁上的幾個扭曲的文字,張無忌不認得,翻來一看,其中儘是這些不知名文字,文字之間又以蠅頭小楷注著漢字,張無忌看了一會兒,心頭一震。
他見到幾行背熟了的文字,正是太師傅和俞二伯傳授的「武當九陽功」。接下來的文字,與他所知的武當九陽功,有些一樣,有些又相去甚遠。
他心臟怦怦直跳,掩上書本,想起代真還在洞中,強壓心緒,返回洞中接了她去溪邊洗漱。
第9章
倚天情長
兩人用了些野果當早餐,餐後,張無忌迫不及待的拿出經書,與代真分享這段奇遇。
「所以說,這便是那被人偷去的九陽真經嗎?」代真語氣輕快,「那真是太好了,無忌哥哥身上的寒毒有救了。」
谷中這些日子,除了代真的眼睛,張無忌的寒毒也如一塊大石般壓在兩人心頭,這下有了這九陽真經,張無忌不用時時受那寒毒之苦,性命更是得以延續。
張無忌自不必多說,只是他心中第一個念頭,不是為自己,而是想著,他總算能多護著不怨妹妹一些日子。
這麼一想,他覺得不如和不怨一起練習書中的功法,細思又覺得不妥,萬一這書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害處,或者並非正道神功,那豈不是對不起不怨了,他便決定自己先練,若他身體無甚麼異樣,便教給不怨,兩人一起練。
自得到經書以來,張無忌日夜練習,那隻大白猿又經常采了蟠桃來送給他們,張無忌只知這蟠桃鮮美多汁,味道遠勝谷中的各類野果,卻不知這蟠桃樹四周生長著許多難得的靈藥,這樹上結出的蟠桃也是極好的健體補元之物。
不過四月,張無忌便練成了第一本經書,此時,距離胡青牛預計他復發斃命之期早已相去甚遠,且自他練習這神功以來,寒毒再未發作過。
張無忌只覺自己身輕體健,體內真氣流動,他大喜之下,也將這經書念給代真,與她一同練習。
因之前從未學習過,代真學習功法進度緩慢,且她自己猜測,男屬陽女屬陰,這功法需得陽氣重的人學習才合適。
不過谷中終日無事,學習這功法後,代真的耳力增強不少,她便也勤勤懇懇地跟著學習。
張無忌學習第一卷經書用時最短,只有四月余,第二卷經書較第一卷進展緩慢,第三卷經書用了一年時間,第四卷經書用了三年。
大約五年的時間裡,代真才堪堪練完第二卷經書。
這五年時間過去,張無忌已經長成一個高大的青年,代真也長成一個秀麗柔美的少女。
兩人身上的衣裳都已襤褸不堪,只是代真看不見,便也坦然自若,而張無忌,自代真身上的衣裳小了之後,每每看到她白皙的手腕,便會紅著臉躲開。不過他臉上鬍子拉碴,遮了大半張臉,實在看不出哪裡紅了。
夜晚,兩人同眠,代真習慣性縮進張無忌的懷中,自她練習九陽神功第二卷以來,已能做到不畏寒暑,只是多年來的習慣使然,她總要抱著張無忌才能安心入眠。
可這一日,張無忌卻翻過身,不肯讓她抱,「不怨,我們已經這麼大了,男女有別,日後,你不能再抱著我睡覺了。」
實在是張無忌已長成大人,有些事,就算他不懂,他的身體也懂了,每日早晨,他都要趕在代真醒來前去溪中清洗身體與衣物,再以內力烘乾。
代真頗為不滿,鼓起臉頰,「可是,我們情同兄妹……」
張無忌心頭一澀,他知不怨心性純潔,是他自己不堪,「男女七歲不同席,以前是情況特殊,我不得不為之。」加之以為自己命不久矣,「可現在……」
「現在怎麼了?你是嫌棄我這個瞎子了,不願意照顧我了是不是?」這麼多年,張無忌一直寵著代真,事事以她為先,如今突然拒絕她,自然讓代真覺得委屈。
代真很快發覺自己說出的話過分,她一時想自己不該這麼任性,一時又不可避免地陷入自怨自艾的心情,索性便轉過身去,背對著張無忌。
「我當然不會,我怎麼會嫌棄你。」張無忌見代真生氣,立刻急了,可他也不會說什麼好話,只一個勁地保證,「我是真的覺得,你長大了,若我們再同先前一樣不知避諱,日後、日後……」
「日後怎麼樣?」代真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可還是不依不饒,或許還有幾分她自己也不知的恐慌,「你要這樣和我生分了嗎?我早該知道的,久病床前尚且無孝子,何況無忌哥哥和我無親無故,照顧我這麼多年,已是難得的有情有義,日後自然要為自己打算。」
「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張無忌急得面紅耳赤。
代真「哼」了一聲,「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我該知道什麼?」
「你明知道我對你就跟我爹爹對我媽媽是一樣的。」張無忌再也忍不住,「我想和你成親,想和你一直生活在一起,可你只把我當成哥哥,要是為了你好,我們以後就該保持距離。」
代真僵直了身體,不可置信地「看」向張無忌,「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無忌說完又覺得後悔,他躲開那道不存在的視線,「沒什麼。」
兩人誰也沒再開口,就這麼沉默地睡著了,次日醒來,代真依然是從張無忌的懷中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