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行吗?”陆朝深问。
他实在是不忍心麦朗虐待自己。
“人太多了,”麦朗心率缓慢上升,“不是很方便。”
既然麦朗主动提出要坐,陆朝深自然答应:“好吧。”
摩天轮这种东西,一般来说都是情侣喜欢坐的,排队的时候,前后的人都在腻腻歪歪谈情说爱,陆朝深被夹在中间,感觉有点不适应,麦朗也没找他说话,他便拿起手机和之前的项目联系人沟通捐款的事情。
聊了一会儿,忽然,人群中传出一阵类似于“oh”这样的惊呼声。
陆朝深抬头,跟随旁人的视线吃瓜,寻找核心人物,现大家感叹的对象。。。。。
是麦朗?
麦朗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排队围栏的边缘,把手背在后面,掩饰着什么东西,但陆朝深还是现了。
是一大束玫瑰花。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已经跑远了的,落荒而逃的人好像是唐思颖?
陆朝深愣了一下,心跳陡然加快,无数的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中飞闪过。
麦朗的手躲躲藏藏,虽然并没有什么效果,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难猜,但陆朝深只能装瞎,强装镇定,在众目睽睽之下,继续心无旁骛地玩手机,虽然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如果人的眼神能出光线,那么现在陆朝深的脸应该亮得看不到五官了。
跟着队伍慢慢挪动,等他们上座舱的时候,人群中传来一阵起哄声。
关门,声音被拦在门外,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陆朝深看窗外的风景,麦朗看手上的花,也不说话,因为都知道接下来会声什么——座舱里只有两个人,而麦朗把花带上来了,这花是送给谁的,显而易见。
相比昨晚,没了无人机表演作为注意力的转移点,气氛非常微妙,非常尴尬。
陆朝深长这么大,被要过联系方式,被当众表过白,收到过情书,但这次真的不一样。
因为麦朗也是他喜欢的人。
刚才那么淡定,有百分之八十都是演出来的。
此时此刻的心情,有点像考完试等成绩公布的时候,一不小心在老师办公室瞟到自己位居第一名的好成绩。身边有同学提前祝贺称赞一顿夸,中间可能夹着一点阴阳怪气;有同学问“是真的吗?”;有同学偷偷跑到办公室再次确定,然后大张旗鼓地宣扬起哄:“哇,是真的!谁谁谁太牛了!”
陆朝深有过这样的感受,也能精准地描述出来。
紧张,难以掩饰的激动,装作不在意,眼中依旧满是期待,甚至在等待的过程中有一丝煎熬。
他不会将这些情绪表现在脸上,一般人也看不透,但相比于年龄比他小很多的麦朗来说,就不一定了。
麦朗抱着玫瑰花束,坐立难安,心里默念着麦茜的话:Justdoit。
他现在大部分的不安都不是来源于恐高,而是焦虑。
万一陆朝深拒绝了怎么办?是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摩天轮静静地托举着座舱,越升越高,下面的人越来越小,直到快要缩成了一个点,舱内依旧沉默。
在两个人都不开口的情况下,总有一个人要站出来。
陆朝深迅在心里演习了一遍要说的话,然后往前靠了靠,手肘撑在腿上,手掌托着下巴。
“小麦,说吧。”
陆朝深的语气没有那么稳重,更像是和同龄的朋友讲话,“你要和我说什么?”
麦朗看了眼他们现在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