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看着地上那比鞋长不了多少的小玩意,觉得有趣,改日叫夫郎和小弟也来看看,他俩定喜欢得紧。
“街坊家生的,出了十五刚断奶,我就给抱回来,现今我娘常一人在家,养只狗看门我也放心。”
别看奶狗子现在小,过不了几个月就见风长,早晚能成一条威风凛凛的好狗。
“别叫了,这是咱家的客。”
詹九低头喝了小狗一声,接着朝跟钟来的二人点点头,问钟道:“不知这二位仁兄是?”
“这是北边来的常大哥和常二哥,皆是做南北杂货生意的,想寻些好货,我说我手上有匣子好鱼胶和干货存在你处,两位哥哥就说想来瞧瞧货。”
“原是如此,快请进。”
詹九把人让进院中,詹九娘听见声响也出来打了招呼,赶着去烧水冲茶。
“东西都在柴房,只鱼胶值钱,我搁在屋里了,这就去拿。”
把来客安顿在堂屋落座,詹九起身去自己住的西屋取鱼胶,钟得他眼色,跟着起身,“刚刚吃多了酒,我借你家茅房用用。”
“你且去。”
两人看似在门前分开,实则绕了一圈又在屋后打了照面,詹九问钟从何处识得常家兄弟,听明白后忖了半晌。
“恩公觉得这两人可靠?”
钟点头。
“我趁午间吃酒时打听了不少,该是可靠的,咱们只记得见了钱才给货,怎也吃不了亏,况且你怕什么,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詹九干咳两嗓,害臊道:“恩公这话说的,我早就金盆洗手了。”
不过这话说得不假,要真是敢有人在清浦乡的地界上寻他们的晦气,他们自有办法应对。
商量明白,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堂屋,吃了盏子茶后先围在一起看鱼胶。
木匣一开,满目金黄,将常家兄弟两对眼珠子都映亮了。
“鱼胶这东西,我们海边的人最是识货,想来二位的眼力也不差,该看得出这都是何等品相。”
他倒要看看两人能要出什么样的价。
“确是不错。”
常敬有什么说什么,拿起一只一两多沉的金钱胶感慨,“这里面,就数这只最值钱。”
他问钟是不是都要出手,钟肯定道:“很快就到春汛,到那时再取新的也来得及。”
詹九不动声色,也期许着对方的报价。
常敬显然是兄弟二人中做主的那个,他搓搓手指,没急着给答复。
“钟兄弟,詹兄弟,可能再去看看旁的货?”
“自是可以。”
詹九起身把人引去存货的柴房,推门进去,就见满目堆放的竹筐与麻袋,常随手掀开一个竹筐盖子,拎出条赶上他一臂长的墨鱼干,晒到干透,摸着就知耐得住存放。
那头常敬翻看起一袋大虾,虾皮鲜红,随便拿一只都有手掌长短,问过后剥了一个尝,肉紧而实,回味无穷。
再瞅螺肉,个顶个有小半个拳头大。
剖开的各类鱼干、蛤蜊干、鲍鱼、海参、瑶柱等挨个看过,样样挑不出错,鱼干肉厚,蛤蜊无沙,瑶柱如拇指肚大,色泽微黄,闻着有一股顶鼻子的鲜味。
来前他们只担心品相不足,有钱花不出,眼下改为担心兜里的本钱不够花。
不过倒也不怕,他们一路南下也不是空手来的,途径江南时进了一批绸缎、细布与好丝线,转手卖给当地布庄,也能赚上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