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窈默了默:“人界历劫的那些事情。”
九徵“恍然大悟”:“记起我每一世的劫难,都被一个叫‘时窈’的女子引入歧途?”
时窈神情微虚,避开了他的视线。
九徵轻笑一声,复又道:“记起每一世,在我爱上她,甘心将一切奉上时,她总能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还是记起历劫归来,我问她可曾去过下界,她满眼无辜地否认,甚至反问我‘爱慕之人可在下界’?”
越说,九徵周身的护体神光便越发汹涌,金色的光芒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时窈,”他哑声唤着她的名字,一步步逼近她,看着女子不断后退,脚步仍未停下,“你说,她在一遍遍地对我否认下界的过往时,心中究竟在想什么?是不是……”
说到此,他的声音陡然哽了下,声音越发嘶哑:“……若我始终未曾记起,她便打算彻底将那些过往掩埋,不让任何人知晓?往后千年万年,只当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时窈被九徵的这番话说得一阵心虚。
她的确这样想过,甚至……在她的计划中,这本该万无一失。
却从未想到,九徵竟然会突破法则与天规的桎梏,记起下界的那些过往。
此刻被不断前行的九徵逼近着,时窈只得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凉的殿门,她的脚步也不得不停了下来,下意识地抬头,此刻方才看清近在眼前的男子。
然而,当她看见九徵身侧汹涌的护体神光竟隐隐夹杂着几缕赤色时,眉头不觉紧皱,时窈飞快抬眸,一眼望进九徵的双眸,果然看见一片漆黑里透出的一点猩红。
分明是神志混乱的征兆。
“九徵,”时窈的声音微紧,沉声唤他,“你清醒些。”
九徵死死盯着她,记忆里似乎挤了好多个不同模样的她,意识越发迷乱,神力仿佛也失控了,只想求得一个答案:“回答我……”
时窈惊骇地看着眼前人,他的面容竟开始不受控地变换起来。
言霁,祈安,闻屿,沈知韫,下界时的每一个他,还有……他的本身,九徵。
紊乱而无序。
时窈眉头紧皱着,看着明显陷入混乱中的男子,下瞬烦躁地攥了攥拳,继而一手抓住他的衣襟扯向自己,一手用力搂着他的后颈,踮起脚,吻上了男子冰凉的唇。
刹那间,四周的混乱化为沉寂,九徵不断变换的面容也瞬间停滞,他呆呆地望着她,格外近的距离,他无法将她看得清楚,却依旧在吃力地望着,好似要将她望进魂魄,篆入心魂。
过了许久,在时窈察觉到他渐渐稳定,正要离去时,他突然伸手,扣着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唇瓣与呼吸牵连缠绵,彼此勾缠着,攻城掠地。
时窈被九徵过于热烈的吻惊了下,望见对方稳定的护体神光,朝后撤了撤身子:“够了,九徵……”
却没等她说完,九徵越发激烈地凑上前来,再一次将她的话,连同呼吸一并吞入唇齿之中。
整个上清宫内,黑压压的云雾渐渐变得缥缈。
时窈原本还要回绝,却在望见眼前九徵绝色的眉眼,隐隐泛红的眼尾后,生生断在嘴边。
美人红眼,我见犹怜。
不知多久,时窈认命地闭了闭眼,重重咬住九徵的下唇,顷刻便嗅到了血腥味。
九徵渐渐停下,呼吸急促地望着她。
下瞬,时窈烦躁道:“不许这么看着我!”
说完未等他应声,她再次重重揽着他的后颈,吻了上去。
九徵怔愣地站在原地,片刻后陡然反应过来,眉眼涌现巨大的惊喜,微垂的长睫轻颤着,越发用力地紧拥着她,像是要将她拥入自己的灵魂。
上清宫外,金色结界笼罩之下,清气与雪白的云雾翻涌,金色的雷电穿梭其中。
上清宫内,媚色丛生,赤色与金色的气息彼此交缠,化作一声声急促的喘息,在偌大的玉白宫殿内安静地回荡。
如是,三日三夜,电闪雷鸣。
时窈再醒来,已是第四日午时。
白玉榻上,裘绒绵软如云,懒懒地搭在腰间,时窈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光裸的手臂竟还揽着九徵的腰身,后腰上,九徵的大手同样死死箍着她,肢体交缠,毫无间隙。
时窈瞬间只觉全身的血朝头脑涌来,忍不住暗咒一声自己当真被他这张脸迷了心窍,又怨恼神仙这久不知疲倦的躯体,竟……这么荒唐了整整三日。
这三日的画面涌入识海,时窈再一次在心底哀嚎。
这怪不得她,若非九徵那张脸太过秀色可餐,若非他这几日不是变作言霁、祈安,便是化作闻屿、沈知韫,一副要将人界欠下的“情债”都讨回来的样子,若非……
时窈着实再想不出好借口,她就是单纯被诱惑了,仅此而已。
时窈再看了眼仍阖眼浅眠的九徵,目光不经意落在他胸口的红痕上,如被火灼了般飞快移开,本想将他的手从自己腰间拿开,未曾想根本拿不动。
沉吟几息后,时窈最终一狠心,赤色仙光闪过,人已化作九尾红狐,从九徵怀中飞快逃窜。
神仙若非生死存亡之际,鲜少化为原形,因此时窈一窜出上清宫,便恢复人身,一刻不曾耽误地朝自己洞府而去。
一路上她已想好,先随意收拾些细软,直接前去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熬上几年,待二人都忘记这荒淫的三日三夜,便再回来,继续游戏上界。
虽说睡完便跑有些不地道,可她本就不是什么钟情之人,跑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