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不躲起来也没事,反正他们其实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爱玛有时候很羡慕玛丽没法说话。
不能说话,甚至尖叫也发不出来,巴掌落在身上,像落在死肉上。
爱玛的父母说着“没意思”,转而笑着看向爱玛。
爱玛很识趣,她发出尖叫,心里盘算着还剩多久这场挨打会结束。
她叫得多凄惨动听,就显得玛丽的毫无反应有多无趣。
爱玛喊得更大声了。
结束后,爱玛会抱着玛丽,继续给她梳头,继续小声重复“姐姐”。
某一天,五岁的玛丽靠在爱玛怀里,摸着她身上的淤青。
玛丽声音干涩:姐……姐姐。
爱玛:……玛丽!你说话了!
明明是下午,爱玛还是觉得天都要亮了。
但天还是黑了。
那天晚上父母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凶狠,他们身上酒气冲天,父亲拎着碎酒瓶往她身上扎。
血溅在玛丽的图画本上。
玛丽默不作声的看着本子。
她拿起了画笔。
母亲:别玩了,来看看这个!
父亲放下爱玛:什么?
母亲:天啊,好美的画……
简陋的图画本平铺在地,一朵血花开在其上。
父亲撕下它,去镇上换了更多的酒,还带回来几沓正经的画纸。
爱玛站在墙角,没人在意她。父亲母亲都在哄着玛丽画画。
玛丽拿着调色盘,坐在板凳上,面前是崭新的画架。
几十分钟后,玛丽做完了画。
但那只是儿童的简笔画。
毫无价值。
父亲暴怒,将玛丽推倒在地,但玛丽还是一言不发。
母亲盯着他们,突然开口:想想那天。
父亲:什么?
母亲看向角落的爱玛。
爱玛闭上眼。
爱玛给玛丽梳头的次数少了。
她实在痛得抬不起胳膊,破碎的骨头还在扎她的肉。
比那些碎酒瓶痛得多了。
爱玛有些讨厌玛丽:玛丽,你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只有看到我挨打,才能画出画来?
玛丽:姐姐。
爱玛看得心软:不许在他们面前说话,知道吗?
玛丽点头:姐姐。
爱玛开始重复其他新词。
玛丽的某次画作后,爱玛在床上躺了三天。
第四天,爱玛偷偷拿出一个小刀片来。
这次她有下定决心。
爱玛的左右手腕上都有很多横着的红痕,但那其实没有用,血很快就会停止向外流。
她心里藏着一个信念:竖着的刀痕才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