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之后,她走到沙旁坐下。
陆明绪站在靠近门边的位置没有上前。
“现在可以说了吧?”
沈楠悠静静地坐在那里。
房间里很安静。
直到墙上的古老钟表出整点的钟声,她才缓缓抬眸看过去。
“沈家有心脏病遗传史,我以为我不会得这个病,直到在你婚礼那天我晕倒,检查出了心脏病。”
沈楠悠的声音很轻,仿佛她口中所说遗传了心脏病的人,不是她。
闻言,陆明绪眉心微拧,“和我有关吗?”
她生病是她的事,他也得过重病,她有关心过吗?
听着他淡漠疏离的话,沈楠悠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痛苦。
“我该怎么回答你呢?如果我说和你有关,你会怎么想?”
沈楠悠无力地勾了勾唇角,“遗传病本身就有显性和隐性,医生说我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才了病,现在每天都要吃药。”
“但我觉得没用,我的病情没有好转。”
她故作释然的笑了一声,“或许有一天,我就悄无声息的死了呢?届时算不算我还你一条命?”
休息室内的落地遮光窗拉了一半。
沈楠悠的半边身子都掩在晦涩不明的光线中。
陆明绪看过去,喉结微微动了动。
此时的沈楠悠给了他一种强烈的错觉。
好似不止现在,她总是一个人枯坐着,仿佛无论多亮的光都照不进她的心里。
这样的沈楠悠,让他很陌生。
陆明绪记得很清楚。
沈楠悠曾经就因为沈老爷子病对他了脾气。
当时他以为沈老爷子的心脏病只是个人原因,并未往遗传性心脏病那方面想。
刚才听见沈楠悠说她也得了这个病,陆明绪的思绪骤然被打乱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从沈楠悠的口中听见她会死这种话。
“明绪。”沈楠悠忍不住再次这样叫他。
她拍拍身边的位置,“你坐过来吧,你站得太远,我有些看不清你。”
莫名的,陆明绪迈开了步子,却是坐在她对面。
沈楠悠忽然平静下来。
这是他们分开以来,他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和她对坐,即便他始终不愿挨着她。
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沈楠悠觉得很知足。
“心脏移植有用吗?”陆明绪突然开口,“就像沈老先生那样。”
沈楠悠神色微怔,随后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明绪,你在担心我吗?”
“没有。”陆明绪的语气仍然淡漠,“这只是作为一个正常人会问的问题,换做任何人,知道对方生病,都会这么问,如果说你想要谁担心你,你的家人,还有你的主治医生都会,却不可能会是我。”
沈楠悠的眼里迅闪过落寞的神色。
他说的对。
她现在有什么资格要求他来担心她呢?
“明绪,你现在还恨我吗?”
沈楠悠凝视陆明绪的眼睛,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不恨。”
他终于给她确切的答复。
“我已经放下了,你也早点往前看。”
兴许是因为知道沈楠悠生了病,他面对她时不再像以前那样浑身都带着刺。
他也不会幸灾乐祸。
毕竟生病,不受自主意愿控制。
短暂的沉默后,沈楠悠的眼眶里盛满了泪水。
她声音哽咽着说:“明绪,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