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警察同志說得對,咱們配合調查。」毓殊三人訕笑。
這時一個四十歲出頭的女警過來,和男警察道:「孩子們說了,他們是被收養的戰爭。這個家的主人是本地診所的負責人,大人們對孩子們都很好,還送他們去讀書。我看孩子們吃的穿的,也不像被拐賣、虐待的樣子。我去村里問,大家也說小傢伙們確實是她們收養的小孩。」
「好的,謝謝你,朱華同志。」男警察又是朝毓殊敬禮,「非常抱歉,英雄同志,是我們給你添麻煩了,您和您的姐妹是真真正正的大善人。這些孩子是祖國的花朵、未來的棟樑,能遇見你們,是他們的幸運,也是國家的幸運。」
「哪裡哪裡……村委會和警察局的同志們也是為了大家幸福安全生活著想、工作態度認真謹慎些是應該的。」毓殊的臉比天邊的火燒雲還紅。
「那行,就這麼登記著吧。朱華,我們走。」男警朝女警招手,誰知那女警察盯著朱文姝,腳像長在地磚里了似的。
剛才這朱姓女警說話時帽子擋著臉,誰也沒注意她長得什麼樣。現在毓殊一看,親娘哎,這不就是中年模樣的……姐姐?
「四娘?」朱華警官瞧著朱文姝的臉,略微遲疑。
朱文姝推推眼鏡,盯著朱華的臉瞅了半天,突然驚喜道:「大姐!」
看著二人擁抱,男警察笑:「呦,原來你們認識啊。」
「是啊,這是我親妹妹,我們家老四。」朱華說。
「這麼說,大水沖了龍王廟,這些都是朱華同志的表姐妹?」
壞了壞了壞了,一旁的毓殊捂臉想道。
朱華瞧著其他三人:「這誰啊?我不認識,我們家只有親姐妹和堂兄弟,沒有表姐妹。」
男警察疑惑,他看向毓殊:「英雄同志,這是怎麼回事?」
「啊?什麼?誰說話?」
朱文姝看不過去,示意毓殊閉嘴:「讓你整天胡說八道,越捅越大。」
「沒你姐這事兒早就了結了。誰知道這時候這麼巧……」毓殊嘀咕。
「就你理由多。」
聽著朱文姝奚落,毓殊也不生氣,她還吐吐舌。
「是這樣的,警察同志、大姐。」朱文姝深呼吸,將一切從頭道來。
末了,朱華激動地握著毓殊的手:「謝謝您救了我的小妹,您可真是個大善人。」她又握住徐知雪的手,「都說知識改變命運,小妹有今天的成就一定少不了您的教誨。」最後握住聶冰儀的手,卻是被朱文姝打斷了。
「你說什麼她理解不了的。」
「哦哦……這位同志真是可惜了。」朱華惋惜。
親姐妹相見自然是要相聚的。幾日後,朱華登門拜訪。
朱華,祝華,自她離家出走後,就給自己改了這麼一個名。朱華跑到南方搞革命,解放後,又被領導調到自己所熟悉的這片土地工作。
她偶然向朱文姝提起那個到薛家替了逃跑的朱文姝做了妾的二妹。
「老二呢,後來被扶了正。那時候正趕上打地主,薛家的地全部充公。她就去棉服廠做了工人,生活還不錯。」
「那薛財主呢?」朱文姝問到。
「一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人,一開始靠老二養著,還對她發脾氣,老二忍不了,兩個人也就離婚了。後來姓薛的為了養活自己,在鄉下當起了農民,娶了媳婦。」
飯桌上,親姐妹倆談著家常話,一旁的毓殊插不上話,索性幫徐知雪餵聶冰儀吃飯。
「聶姐,張嘴,啊——你別躲啊。你回來!」
聶冰儀跑了,又去監視螞蟻了。她又跑得飛快,毓殊抓起拐杖追上去,揪住她的後衣領:「聶冰儀同志!聶冰儀同志,長在這裡,你你們在討論大事!」
「今天的會議內容是什麼?」聶冰儀呆呆地看著她。
「論如何把鬼子塞進大炮里發射到太空。」毓殊說,「先幹了這碗飯,我們慢慢說。」
正在與四妹交談甚歡的朱華聽見這話,開始尋思到底是誰精神不太正常。朱文姝怎麼能和這樣的人生活十幾年!朱文姝聽見大姐有點嫌棄毓殊,她連忙解釋,毓殊除了說話不著調以外,平時做事很靠譜的。
「是嗎?」朱華瞧了瞧四個人,「你這個歲數了,不準備結婚、就這麼過著了?」
「我得照顧她們幾個……」
「照顧她們?你不也得有自己的生活嗎?」
「和她們在一起就是我的生活啊。」朱文姝看著大姐的眼睛說。
朱華愣住,印象里她這個小妹妹,打小膽子就小,和人說話畏畏縮縮的,還動不動哭,混帳父親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所以朱文姝成了家裡地位最低的那個。
「老四啊,是,你過去遇見了一群王八犢子,但世界上還是有好男人的。我們單位有個同志就不錯,人長得好、家世也清白、性格隨和,我給你們說道說道。你不能這樣單著,你老了怎麼辦呀?」朱華說。
「人再好,我也看不上啊。我老了,還有毓殊、那些孩子們不是?」
「你怕男人了?這是病,得治,你結婚適應就好了。」
朱文姝站起來大吼:「誰告訴你我怕男人了啊?我在軍隊做衛生員的時候,那不都是男人?我開門診的時候,患者里不也有男人?我生活得好好的,你幹嘛非得來插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