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善:“我最初以为他在贩盐,后来才发现,里面事关马匹的开销更大。”
“你当时便能想到是阎罗驹?”
“没有。我只是想要一群马。我以为这里是马场,他要么用马场来掩盖其他的事情,要么便是驯养战马。你不觉得我们需要一群马么?白山军好像很缺战马。”
分明不是她的声音,又仿佛是她在耳边道:“可是后来我吃掉了老河他们,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立刻就想到了开闸放水的办法。”
“对,我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些马似乎很难掌控,如果不是在逃命,它们就把我甩下去了。”
谭延舟:“我还以为你能控制它们,就像控制老河一样。”
“畜生没有那么多愿望。”
济善说:“虽然它们总是被献给我,但是我听不见它们死时发出的声音。”
她说的云淡风轻,谭延舟浑身的鸡皮疙瘩一瞬立起,他又觉得畅快。
疯子,都是疯子,可疯了好啊,原本这世上便尽是人皮禽兽。何必再假惺惺地仁义道德呢?
成王败寇,谁拦在自己面前就将谁吃掉。
谭延舟时常觉得荒谬痛苦,他有时在白山军众人面前侃侃而谈,大讲民生,民事,可自己曾经却是吃一碗粥都要七八个人伺候,随便就往人脸上抽鞭子的主儿。
他曾经的一碗粥里,不论其他珍肴,单是一把珍珠米,在市上便是一两米十两银子。谭延舟年幼时却还总是觉得涩口,难以下咽,用筷子挑起来去喂鸟。
如今他拉起了白山军的名号,做着所谓为民的事,却依然在争名夺利,夺地攻城。
他根本不是为了名声,他只是想要天下乱起来,要赵芥皇位坐得如坐针毡,要他终有一日倒台摔冠,被攻入京城的叛军刺死在龙椅之上。
他当初为了莲夫人舍弃了太子之位,又为了活命而逐渐舍弃了身边的人,在他终于能够活命的时刻,依然无法放弃争斗,不甘心就此退场。
济善说他很毒,说的不错,他有千百种理由来解释自己的毒,可无论怎么叙说过去,他依然毒。
所以济善不在乎他的解释,他终于也明白不需要在乎。
“前方不远处有岔路。”这次是老河的语气与声音:“埋火药就在这里了。”
“济善,动手么?”
“”
“济善?”
谭延舟忽然发了急:“济善!”
“不,”济善终于道:“你直接,走吧,将陈相青,交给我。”
谭延舟骤然浮起被背叛的感觉:“你还要见他做什么?你抢了他阎罗驹,他方才便想要你的命!他那一箭你如今怎么样?”
“”
“济善?”
“那一箭好痛”
济善说,因为疼痛而声音放轻了:“为什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