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听闻此言,正色道:“柳姑娘太谦虚了。老夫虽有些许医术,但这次若非你那药方,将军恐怕难以醒来。”他顿了顿,面露赦色:“说来惭愧,这次柳姑娘的功劳确实不可小觑。老夫年纪大了,见识反倒不如年轻人了,日后恐怕还需要多向柳姑娘请教才是。”
柳叶舒微微低头,不敢居功。
祁余躺在床上,虚弱的身体依旧未完全恢复,但他的目光却清明锐利。他静静听着医官与柳叶舒的对话,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等医官说完,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语气却坚决有力:“你们二人都是功臣。”
说完,他的目光转向柳叶舒,嘴角缓缓扬起,带着几分玩味与欣赏:“你倒是胆子不小。”
柳叶舒回想起来,心中仍是后怕,勉勉强强地行了一礼:“是小女子鲁莽,下次必定仔细行事。”
这是下次不敢了?祁余想笑,但忍住了,忍住后笑意又蔓延到肺腑深处,莫名牵扯出一阵咳嗽。
杜衡见状,轻拍祁余的后背,眉头微皱,眼中隐隐透出一丝责备与关切:“将军刚刚退了毒,身体尚未恢复,还是得好好静养,切不可劳神过度。”收回手,语气中难掩埋怨与心疼,“您自打十六岁便自请上战场,三年过去,每次出征归来,旧伤未愈,新伤又添,这次你差点儿连命都丢了!这些年,伤痛逐渐沉积,再不养好身子,只怕日后会留下无法挽回的病根。”
他瞥了一眼柳叶舒,随后看向祁余,“我等不便再多打扰,将军还需安心休息,后续便每日按照柳姑娘的药方调养,慢慢恢复元气才是。”行了礼,便退下了。
柳叶舒点点头,有些话她本想说,但想了想觉得晚点再说也无妨,便也起身,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不好了!“一名仆役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杨庆杨庆逃走了!“
祁余闻言,强撑着欲要起身,却被柳叶舒轻轻按住,得到一个授意的眼神,柳叶舒替他问道:“是如何逃脱的?”
仆役抹了把额头的汗,急促道:“回将军的话,方才火势刚平,府中一片混乱。看守杨庆的侍卫被人暗中击晕,等他们醒来,杨庆已不知所踪。”
祁余眉头紧锁,转头对侍从沉声道:“立刻派人搜查,决不能让他逃出宁安郡。”
“是!”侍从应声,正欲转身离去,却又被祁余唤住。
“等等,“祁余略一沉吟,“传我命令,封锁消息。若有人问起,就说杨庆在火灾中不幸身亡。”
侍从微怔,随即恍然,躬身应是:“属下明白。“
待侍从退下,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轻拂着纸窗,显得格外静谧。祁余长舒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靠在床头,显出一丝疲惫之色。他虽刚刚退了毒,但身体尚未完全恢复,阵阵虚弱感不时袭来,让他不得不沉默片刻以调整呼吸。
半晌后,祁余睁开眼睛,目光微微凝聚,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他缓缓抬起头,朝柳叶舒的方向望去,神情中带着几分郑重与试探。
“赵管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祁余开口,声音略显沙哑,“如今他病重,暂时无法处理府中的事务。”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在柳叶舒的脸上稍作停留,接着继续道。
“不知你可愿意在这段时间里,暂代管家之职?”
玉佩之谜“这是……杨庆的玉佩?”柳……
这正是柳叶舒方才想主动提起的事情,没想到祁余却先一步开口。
她暗自一笑,此时正是讨价还价的好机会。既然将军已经主动提及,自己自然可以借机再争取些好处。
柳叶舒抬起头,目光毫不闪躲地与祁余对上,声音平稳地说:“谢将军信任,只是这差事关系重大,近日又要操办生辰宴,小女子恐怕……”
祁余看过去,只见那双水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睫毛上下扑腾,像个狡黠的小狐狸在盘算,笑道:“若应下这差事,自当月俸加倍。”
柳叶舒听罢,拍了拍胸脯,极其自然地话锋一转:“……恐怕要竭尽全力,才能不负所托。”
祁余点头:“近日你应是会辛苦些,府中所有人手皆听你调遣,若有需要,尽管吩咐。明日中午我会正式告知府内所有家丁,让他们知晓你的身份与职责。”
次日清晨,柳叶舒刚进后院,便听到灶房里传来细微的响动。
“谁在里面?”她随手抄起院内墙上挂着地一把砍刀,推开门,见有一身影正在灶台前忙碌,火光映照出认真的侧脸,是春杏。
“柳姑娘,”春杏听到动静,转身行礼,脸上带着些许紧张和期待,“我我想着您今日定是要忙,就先来生火准备了。”
柳叶舒
将手中刀背刀身后,有些惊讶,之前只觉得她手脚麻利,没想到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笑道:“春杏姑娘,你很用心。”
春杏鼓起勇气,像背书般快速说道:“柳姑娘,我知道您现在管事繁忙,若是不嫌弃,您看我给您打下手可行?我我虽然学识不多,但做事勤快,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柳叶舒仔细打量着春杏,只见她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想来是昨日在前厅,已把将军的安排听进了心里。
“这可是个辛苦活,你为何想来呢?”柳叶舒温和地问道。
春杏坦言:“柳姑娘医术高明,又深得将军信任。我我想跟在您身边学习,将来也能有所作为。再说,“她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涩的笑容,“您做的点心太好吃了,我也想学,以后做给春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