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转身,再想点别的,明天想换个护工,总感觉阿姨的眼神怪怪,看得她浮起鸡皮疙瘩。
活人看多想多了,她变得“阳间”点,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不觉,她穿回兔子旗袍,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走上坡道,行至顶端,终于发现乌泱泱人群,大家都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凑什么热闹。
晏知愉挤入人潮,抬头望清他们的面容,所有人都面色发青,四窍流血。
她吓得屏住呼吸往后退,“人”群却齐齐转过头,她立马掉头跑路,后面那群东西使劲追上来。
远远瞧见道路尽头有台电梯,里面站着多年未见的生父。
她拼命跑上去,一路狂叫“爸爸,爸爸等我”,生父却恍若未闻,关闭电梯门。
“爸爸,我是小……”
从梦靥中惊醒,晏知愉双眼茫然,大口喘气。
胸口和手臂贴着线管,周围站满护士和医生,病床旁放了一台心电监护仪,左上角标注时间4:45。
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她扭动脖颈,视线穿过护士隔身缝隙。
看见陪护矮床还在原地,她松下一口气,平缓呼吸。
病房外,长长走廊灯光昏暗。
谢宴洲坐在病房对面的铁椅上,远观房内抢救。
十五分钟前,难受的嘤呜声打断他睡眠。
循声看去,女孩小巧的眉毛拧成一团,呼吸逐渐加速。
谢宴洲立即起身站在床边,试图摇醒她,可女孩脖颈的筋脉越来越显,人却迟迟未醒。
他果断按下紧急铃,医生护士匆忙移动机器设备赶来,并推他出房。
他心有余悸地望着医护忙碌的身影,不好的回忆被勾了出来。
同样情形,两年前也发生过,外公被新冠带走前,也是呼吸转不过来。
当时病毒刚爆发,没人知道那就是死亡征兆。
那晚,也是他在陪护,当夜,他却眼睁睁地看着至亲在极短时间内迅速咽气。
病房从内侧打开,医护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来。
误会他们关系的护士缓住脚步,上前交代:“您可以进去了,庆幸发现及时,您女朋友度过危险期。”
谢宴洲用韩语简单道谢,错身进入病房。
走回床边,女孩身上插着线管连接心电监护仪,机器显示曲线心跳,她脸色恢复正常,几条碎发黏在额间。
他走到阳台,拿起她的胡萝卜图案毛巾,浸泡温水,拧干,回来帮她擦拭汗水。
女孩肌理白润,胸口衣襟凌乱,敞露大片不自然的潮红,他俯身整理她的好衣服。
外头天露微白,铁门砰的一声撞向门框。
一个中年妇女暴力拉开房门,踩着拖鞋走了进来。
听到声响,谢宴洲侧过脸,微垂冷眸,“护工?”
中年妇女打量他,粗声回应“是”,转头看见矮床,直接倒上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