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盏油灯被灭掉,过道里黑漆漆的,隐约看到大家分成两行,贴在过道两边,都做好了准备。
刘国璋对王彦点点头,轻叱一声:“走!”
无声地拉开门。
王彦和陈广快步冲出了大门,身子一闪,躲进右边的柱子后面。
大门又被悄无声息地合上大半。
接下来是张升祖孙冲第二波。
大家脸色凝重,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王彦、陈广冲第一波,满金堂贼人来不及反应,反而安全。
现在可能已经惊醒他们,这会怕是所有的弓箭都瞄准了这扇大门,再冲就是搏命。
张猛往前走了一步,抢在前面。
张升把他往后一拉,恶狠狠地说道:“我还没死,你急什么!”
刘国璋上前一步,抢在了最前面。
“刘二郎,作甚?”
“这次你们奉我为主将,主将不冲在前面,难道躲在后面?这里又没有美人歌舞。”
丰诚脱口说道:“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刘国璋转过头来,笑呵呵地说道:“你会说话,就多说些。要是胆气足,在门后面给我们念诗打气也行。”
看着轻松肆意的刘国璋,丰诚心底涌起了勇气,大声说道。
“有何不可!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对了,就是要这样。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大哥,开门。”
“好!”
门被刘大和王佛陀拉开,刘国璋一马当先,如旋风般冲出去。
“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嗖!”一声,尖锐声划破夜空,一支箭矢从正面飞来,直射刘国璋胸口。
刘国璋脚步不停,继续前冲,左手一伸,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居然接下这支箭。
黑暗中,隐约听到惊呼声。
刘国璋和张升祖孙冲到杂物后面躲起来。
“一石弓。”刘国璋大喊一声。
王彦等人心里有数。
按照朝廷规定,宋军步军弓,一石为一等,九斗为二等,八斗为三等。虽然军中多有能挽一石半、两石弓的军官将领,但是普通弓手一般只能挽七八斗弓。
一石弓,在宋军弓手里算是佼佼者,居然成了满金堂的爪牙。
“我大宋军制,步射六三中为一等,二中为二等,一中为三等。刘二郎,此贼准头几等?”
王彦突然问道。
刘国璋知其意,大笑道:“直娘贼的,六三中就敢为一等,好不害臊!此贼准头勉强二等。”
“二等,那就是六中二?啧啧!这要是在我师哥面前,早就被逐出师门!”
“是啊,这准头确实可笑啊,为了接这一箭,我还得侧身去将就它。哈哈!”
远处响起怒不可遏的吼声,接着三枝连珠箭呼哨而来。
一支钉在柱子上,两支钉在杂物木箱上。
王彦大声喊道:“啜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你的箭术,是师娘教的吧。”
陈广也识趣地补上一句,“师娘教的都比这强,怕是师妹教的吧。”
“啊!”
又是三箭,全钉在柱子上。
一石弓手怒火攻心,乱了方寸,好机会!
刘国璋人影一闪,从杂物堆飞窜出去,消失在院墙的阴影里。
院子一下子安静,大家都在寻找那个身影。
丰诚在门后面继续大声念诗。
“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
风呼呼地吹着,气死风灯笼不停地晃动着,明暗不断地闪换,众人的心跟着起伏不定。
该死的,那小子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