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下,已经不见一个兵卒与百姓。城墙之上,影影绰绰都是兵卒。
城门紧闭,已经无法入城,王梦婷不知这里生了什么。她出来运送粮草辎重之时,城内城外还人来人往,一片繁华热闹。
其实,王德战死,马德良接手大军,一路逃回洛阳,就将城门禁闭,接手了洛阳城内所有防务。
秦琼与程咬金相继被李渊与瓦岗军联合起来的大军打败,想要回洛阳城休整,却被城内守军的弓弩驱赶,拒之门外。
马德良是王世充的亲信,城中还有王世充的儿子王玄应。如今洛阳城已被王玄应控制,这些从瓦岗军叛逃过来的将领,王玄应如何会让他们进城。
走投无路的秦琼与程咬金,转身逃向在数十里外的李世民大军。
他们是猛将,从瓦岗军投靠到王世充手下,却没有得到重用,过得很是憋屈。如今又被如此对待,良禽择木而栖,自然不想再为不信任他们的王世充效力。
同样,罗士信与裴行俨也是一样的遭遇。不久,他们叛逃归属李世民,这是后话。
王世充是一个重视亲情的好人,但他不是一个心怀天下的枭雄。以为有自家亲属打理他的大郑王朝,就可以睥睨天下。
殊不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亲情王国,被贪婪自私阻碍了展,注定为天下所不容,失败那是早已注定的。
“怎么会这样……?”望着肃杀的城墙,王梦婷有些不敢置信。待看清城墙之上郑国的士卒,这才敢靠近城墙。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再敢向前一步,我们就会射杀你等二人。”城墙之上的士卒,立刻弯弓搭箭,瞄向王梦婷与徐小楼。
“放肆!我乃辎重营主管王梦婷,快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城头士卒是马德良安排的新军,根本不认识王梦婷,开口轻蔑道:“你一年轻女子带着情郎,跑到城门前说什么胡话。辎重营士卒出城,全部被李唐贼军斩杀殆尽,无一人生还。你们莫不是他们派来的细作?!”
王梦婷柳眉微蹙,怒道:“放肆,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我的兄弟!我们是不是细作,把你们守城主将喊来,不就知道了吗?”
见对方言之凿凿,气势逼人,士卒们不敢怠慢,生怕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忙放下弓箭。那名士卒说了一句:“你们等着!”就离开了城头,去喊人去了。
过了约一刻左右,一名满脸络腮胡子,身披铠甲的壮汉出现在城头。此人名叫程洪,是王世充留给王玄应的大将,勇武过人。
“下面何人?竟敢冒充……!是……是梦婷小姐!快用吊篮将他们吊上来。”程洪认识王梦婷。看到下面之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程将军!到底生了何事,需要封锁城门?大将军回来了吗?”
“梦婷小姐!大将军战败,退守渑池。据探马来报,李密与李渊大军,正朝洛阳而来,要截断洛阳与渑池的联系。”
“那我大哥现在如何,我们的粮草被李世民截获,据说我大哥他们战败了!”
程洪一脸惋惜道:“王德将军已经战死,若不是马德良马将军见机得快,恐怕王将军所有部众都会被李世民包了饺子,全军覆没。”
“什么?我……我哥死了?!”王梦婷眼前一黑,差点没有晕厥过去。若不是徐小楼扶住她,很可能就会跌倒。
“姐!你怎么了?你说过要带我进城去吃好吃的,可别生病了!”
王梦婷听了徐小楼的话,恨不得在他脸上狠狠扇一记耳光,宣泄心中悲痛。但想到以后还要仰仗他给自己报仇雪恨,便强忍住悲伤。
但还是没忍住,泪流满面对徐小楼道:“小楼!咱们大哥被人杀了,咱们可要给他报仇雪恨!……呜呜呜呜!”
徐小楼迷糊道:“姐!你不是被人抱养,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吗?咱们没有大哥啊?!”
“是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大哥好不好!你说,这仇报不报?……呜呜!”王梦婷眼睛喷火,厉声道。
“我听姐的,给哥哥报仇!”慑于王梦婷的气势淫威,徐小楼身体缩了缩,假装害怕道。
王梦婷这才脸色稍霁,又安慰了害怕的徐小楼几句。等城墙上吊人上去的箩筐下来,就与徐小楼一起坐上,被士卒吊了上去。
与程洪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徐小楼离开城墙,朝内城走去。
王德府邸位于东城,父母死得早,兄妹没有分家,住在一起。王德如今战死,王梦婷生死不知。府邸上下,挂满白绫,一片哀嚎。
当王梦婷带着徐小楼出现在府邸,全府上下,才有了一丝生气,有了主心骨,却依然被悲伤笼罩。
管家告诉王梦婷一个不好的消息,楚王王世伟来过他们的府邸,要他们这些下人尽快搬离。
这些生活在王世充羽翼下,既得利益者,都是王梦婷的手足至亲。现在,哥哥死了,人走茶凉,立刻就露出丑恶的獠牙。
“六叔!你们就别管了,有我在,量我大伯父不敢造次。他要是敢乱来,我四伯会给我主持公道的。”
“大小姐!楚王一家无法无天惯了,尤其你那三个堂哥,更是肆无忌惮,胆大妄为。以前有大郎在,他们不敢胡来。如今,大郎一走,恐怕你一个女孩家……。”
管家王六说的没错,位于东城这处房产,王梦婷的大伯一家早有觊觎。这里原本就是大伯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却被王世充赏给了已经过世的幼弟一家,他们当然不服。如今,王世充幼弟唯一独子王德,也已战死,他们当然要将这处原本属于他们的房产要回去。
虽然说是不怕大伯一家,但现在主持公道的四伯被困渑池。而历来强势的大伯一家,要是硬来,她一介女子还真拿他们没有办法。
王梦婷看到身边的徐小楼,不由就有了底气。徐小楼可是绝世高手,这天下恐怕无人是他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