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辞没有立刻搭话,只是微微抬眸,静静地与云翳对视着。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起来,两人之间的气氛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架势。
云辞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不甘与隐忍,他紧抿着嘴唇,似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那微微攥紧的拳头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而云翳呢,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样子,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眼神中锐利的气势不减半分。
紧接着,他极为自然地伸出手臂,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沈姝华往自己这边轻轻一揽。
沈姝华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朝着云翳那边倒了过去。
她先是一愣,赶忙用力挣扎了两下,想要逃离他的怀抱。
可云翳的力气远比她想象中的大得多,她的挣扎就如同蚍蜉撼树一般,起不了什么作用,被他死死禁锢在了怀中,动弹不得。
沈姝华无法,只得作罢,她微微仰起头,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控诉。
这个云翳,今天怕不是吃错药了吧?!
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动手动脚像什么样子!
一旁的云辞将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眼眸更加晦暗了几分,那原本就幽深的眼眸此刻仿佛笼罩了一层阴霾。
良久,云辞才微微扬起唇角,莞尔一笑,只见他不动声色地将眸中的异色敛去,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皇叔,侄儿与皇婶幼时相交甚笃,自皇婶成亲后,许久也不曾叙叙旧,侄儿便想着来问问皇婶安好,并无他意。”
“本王自会将王妃照顾好,劳烦贤侄费心了。”
云翳依旧神色淡淡,语气柔和,话语里却隐隐有着一种宣告主权的意味。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太子似乎察觉到这边不同寻常的动静,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将手中那把精致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嘴边扬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意,步伐悠悠地朝这边走来,
“这不是皇婶吗?皇婶那日临危不惧的气势,侄儿记忆犹新啊,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皇叔真是好福气,得了这样一位妻子。皇叔可要将皇婶看好了,指不定明里暗里,有多少人觊觎你这好福气!”
说着,还故意扇了扇手中的扇子,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云辞,眼神里满是意味深长,像是在暗暗调侃着什么。
云翳听了太子的话,脸上的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微微抬眸看向太子,不冷不热地来了这么一句,
“贤侄冬日里还是少用扇子,当心着了风寒。”
那语气平淡地就像是随意叮嘱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可这话落在太子耳中,却饱含讽刺之意,宛如一道惊雷,让他陡然石化在原地。
不少人听到云翳的话,实在是忍不住,纷纷掩嘴笑出了声。
太子惯会装模作样,这在京城中众人皆知。
人家入了冬日,恨不得在貂裘中一直捧个汤婆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唯有太子,一年四季都将那云扇拿在手上,宝贝似的捧着,还特意将首辅题字的那一面露在外头,不管走到哪儿,都要将扇子故意晃悠那么几下,恨不得把这事儿炫耀得满京城皆知。
也难怪了,毕竟那可是惊才艳艳的首辅大人,不过二十出头,就凭借着满腹的学识和过人的谋略,被成裕帝格外器重,若是能得到他的辅佐,稳坐太子之位不成问题。
气氛一时间略显尴尬与微妙。
云翳微微侧头看向沈姝华,眼神中满是关切,轻声说道,
“外面风大,我们回府吧。”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沈姝华上了马车,好不贴心。
等云翳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太子阴恻恻地开口,
“本宫劝七弟莫要再执着了,瞧皇叔与皇婶二人可是恩爱的紧啊,一个是手握兵权、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一个是籍籍无名的闲散王爷,要本宫选,也是前者,你说呢?”
“不劳皇兄费心,皇兄还是多操心操心怎么将功补过,挽回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形象吧。”
云辞只是淡笑一声,丝毫不给太子面子,他微微抬起下巴,目光中带着一丝傲然,一甩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太子一人在风中凌乱。
“你。。。”
太子气得瞪大了眼睛,指着云辞离去的方向,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噎得话都说不出来。
他恼羞成怒地看向一旁看笑话的那些人,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地,开口呵斥道,“有什么好看的!”
嘴上这样理直气壮,可面子上还是挂不住,讪讪将扇子收了起来,落荒而逃,全然没了平日里那副矜贵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