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斑驳晃动。
不知过了多久,沈姝华有条不紊地将银针挨个拔出,收入盒中,抬眸看向云翳,说道,“针已施完,你且歇息着。”
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这间屋子,朝着偏殿走去。
“夫人且慢。”
“自然是回偏殿歇息,王爷莫不是还要说身子不适吧?”
沈姝华脚步顿住,话语里虽压抑着情绪,可微微上扬的语调以及面上隐隐浮现的一丝怒意,还是泄露了她的不悦。
她知道云翳怀疑她心思不纯,别有所图,可她也是认真为他诊治,助他设局,丝毫不敢懈怠,没必要故意磋磨她吧。
云翳看着沈姝华这副样子,心道不妙,轻咳了几声,缓声解释道,
“并非如此,只是如今我已苏醒,若是还与你分房而睡,岂不惹人非议。”
沈姝华了然,自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扭捏作态,褪去外衣便躺在云翳身旁。
没一会儿,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来。
一夜无话。
次日天还未亮,云翳便已起身洗漱,穿戴好朝服。
沈姝华察觉到动静,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猛然间意识到,在这个礼教严苛的时空,身为云翳的妻子,是不是应该服侍云翳穿衣洗漱来着?”
云翳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懊恼和纠结,轻声开口道,
“夫人劳累许久,安心歇着便好。”
沈姝华闻言,心里一松,睡意再次袭来,翻了个身,便又沉沉睡去。
直至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此时房中早已不见了云翳的身影。
只见姜嬷嬷满脸喜色地走了进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沈姝华见状,不禁有些好奇,
“姜嬷嬷这是遇着什么喜事了?高兴成这副样子。”
“从今往后,王爷和姑娘便是真正的夫妻了,不对,如今该改口叫夫人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沈姝华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待细细一琢磨,顿时明白了姜嬷嬷的言外之意,刹那间,脸色通红,慌忙摆手解释道,
“嬷嬷误会了!并非你想的那样!”
姜嬷嬷却没在意她的解释,眉开眼笑地收拾着床榻,却未见那本该出现的一抹嫣红,霎时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无影无踪。
她眼眶微红,一脸严肃地看向沈姝华,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和心疼,
“姑娘,你老实同老奴说,是不是景王他刻意冷落你!纵他是王爷,姑娘与镇国公府断了亲又如何,老奴便是豁出这条老命来,也断不能让姑娘受了委屈!”
沈姝华知道姜嬷嬷会错意,心中先是一暖,赶忙上前拉住姜嬷嬷的手,宽慰道,“嬷嬷言重了,景王殿下重伤还未愈,哪能行房事。”
这时,夏竹来报,“王妃,王公公来请,说是圣上召您入宫。”
沈姝华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沉。
成裕帝此番召她入宫,定是对她救治云翳的事起了疑心。
帝王本就多疑,看似宽厚仁慈,实则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是以,她一路上都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