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的那个盛夏,日光是那样的毒辣,林雨生跳下船,撞进仲阳夏的眼里,一眼万年。
从前他总是觉得非仲阳夏不可,后来离婚虽然痛苦,但也已经说服自己接受。直到仲阳夏把他关起来,他恨仲阳夏,巴不得永不相见。
情绪大起大落,爱意升腾坠亡。
今天林雨生才真的觉得,自己此刻是平静的,能够淡然地去看仲阳夏的这张脸。
越看越觉得那道疤痕有些碍眼。
“等我一下。”林雨生从房间里拿出一支药膏给仲阳夏,“喏,这是我和师父一起研究的祛疤药。”
仲阳夏愣了下,接过来时指尖和林雨生的短暂接触,“谢谢。”
夕阳的余晖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林雨生别开眼,自顾自回了房间。
黑夜降临,寂静无声。
林雨生有些失眠,翻了几个身。直到玻璃出滴滴答答的细微动静,他转过头去才现原来是下雨了。
闭着眼倾听雨声,困意迟来地涌了上来。
“砰——”
一声巨响炸开,林雨生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瞌睡瞬间飞到九霄云外,外头像是有什么东西炸了。
打开房门,厨房亮着灯,林雨生走过去,随即瞪大了眼睛。
仲阳夏穿着睡衣站在灶台边上,右手还微微抬着,神情严肃地低着头。
林雨生视线落到一旁,灶台上躺着两片面包,一个……倒着的塑料瓶,墙上、地上、仲阳夏浑身,都是一坨一坨红色的黏稠物。
“我以为,”仲阳夏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尴尬,放下手解释道:“这是草莓酱,想拧开,但它……炸了。”
林雨生抿了下嘴,眼前的仲阳夏头凌乱地垂在额前,一只手吊着,一只手垂在身侧,有些窘迫、无措。
“那是阿姨前段时间自己做的剁辣椒。”林雨生嘴角动了动,又压了下去。
“哦。”仲阳夏转身找了块帕子擦灶台,越擦越脏,背影也越手忙脚乱起来。
“你出去。”林雨生出声:“我先简单收拾一下。”
仲阳夏没动,林雨生又说:“去洗洗吧,你浑身都是。”
“放这儿吧,你别弄,明天我让人来弄。”仲阳夏说着,也确实觉得自己周身都是辣椒的味儿,怕冲着林雨生,便离开了厨房。
林雨生随便打扫了下,煮了碗面端出来放在餐桌上,没过两分钟,仲阳夏换了套衣服走出来,头湿着,头顶还带着几块辣椒皮。
林雨生看了两眼,没说话。
“生生,谢谢。”仲阳夏由衷地说,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吃过林雨生煮的面条了,坐下来很大口地吃着,像是真的饿极。
抬手间,林雨生又看见他的右手腕上还有辣椒印子。
仲阳夏现在左手不便,也不知平常是怎么洗澡的,想来不会方便就是了。
没多停留,林雨生回了房间。
不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
“什么事?”
林雨生握着门把手,冲站在门外的仲阳夏说。
“想请你帮帮忙。”仲阳夏指了指自己头顶,又示意自己手腕,“浑身都是这个味儿,有点辣,我自己洗不到。”
热水从喷头中倾泻而下,与空气接触后瞬间化作了无数细小的水滴,弥漫在整个浴室,四周变得朦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