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监护人情况有些特殊……对,我是他的班主任……好的,我立马过去。”
流浪者看着从身边跑过的急切身影,见其也是前往那个方向,思索片刻,立马抬脚跟了上去。
曲折的道路很长,不知道最后通向何方。
时间一分一秒地均匀流逝,眼前的繁华逐渐变得荒凉,整洁宽敞的街道慢慢被堆满杂物的破败砂石路取代。
顺着砂石路又跑了好久,直到星星铺满夜空,流浪者才看到路边停放的车辆和那两个女孩子。
她们通红着眼眶,不停抽噎着,看样子是大哭了一场。
青年安抚了她们一阵,随后来到一位穿着制服的人面前,两人一问一答说着什么。
流浪者只瞥了他们一眼便收回目光,向前看去。
人。
到处都是人,男的、女的,年老的、年轻的,穿着正式的、打扮随意的,各式各样的全是人。
海一样的人淹没这片被废弃的旧楼区。
“……是谋杀案吗?”
“好可惜,年纪轻轻的……”
“这真的不是黑吃黑吗?最后同归于尽什么的……ok,我闭嘴。”
“……听前面的人说那摔得……啧啧啧,脸长什么样子都看不清楚了哇……那肯定是没救了哇。”
“……请不要打扰警方办案,大家请回吧,请回吧!”
嘈杂的人声混在一起,铺天盖地朝流浪者迎面砸过来。
流浪者抬头看向楼顶。
他听不懂其中的含义,但他也能依稀能猜到这里究竟生了什么事。
流浪者自认不是什么爱凑热闹的人,可心底愈强烈的慌乱催促着他拨开人群向前走。
艰难地在人群中挤出一点空隙,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哎呦——这小伙子…轻点!”
刚刚被拨开的人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对他说了些什么,流浪者没有在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抬手拨开下一个人。
自己到底怎么了?
流浪者不知道。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再一次被夺去了珍视的东西,身体里像着了一把烈火,焦躁得快要疯。
为什么前面总有那么多阻碍?为什么自己怎么努力都还是那么慢?
快一点,快一点……
流浪者将一个挡在身前的男人向旁边推得一趔趄,向前一步,抬起手伸向下一个人的肩膀。
碍眼。
都离远一点。
也就是在这一刻,流浪者感到肩膀一重,像被施了定术一样动作瞬间顿住。
“别去。很难看的,别去看。”
熟悉的声音刺破嘈杂的人声,羽毛一样轻轻落在耳边,流浪者缓慢转动那似乎生了锈的脖子,回头看向来人。
乌黑的长,红色的带,赤色的流苏,温柔的眉眼。
“…时闻。”
原来你在这啊……
流浪者倏地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将时闻用力扣在怀里,下巴搁在时闻的肩膀上,像是要把人融入骨血一般紧紧抱着。
时闻能感受到流浪者的双手在微微抖,他略显无措地抬起手,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试探性地落到流浪者的后背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
平日里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潇洒模样,连药君都敢惹,可现在你又在后怕什么呢?
可流浪者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大概…他是怕到最后在那里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吧,虽然那种预感来得莫名其妙。
不过……
“太好了,你没事。”
在时闻的耳边,流浪者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