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辱骂你爹,唯独你不行。
你爹我所做的一切啊,都是为了替你报恩。
李守财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像是被抽了髓,喉头似被鱼刺刺伤,发不出一言。
他实在是撑不住,跌坐回了太师椅。
门外进来一个人,脸上犹豫怯懦,似乎是知道了堂屋二人大吵了一架。
那是他的小女儿,手上拿着他老妻的蝴蝶发簪,这蝴蝶发簪,还是他给老妻的定情信物呢。
说来也惭愧,老妻将一生许诺于他,他却这让她吃苦半辈子,连金首饰都没有买给过她。
好不容易过了三年好日子,最后却弃他而去,直奔天国。
李守财打发了李毓灵去收拾行礼,缓了缓情绪后要去搀扶女儿,却被李苏秀躲开,她狠狠瞪了眼李守财,踉跄着捂脸离开。
李苏秀从回忆里挣脱出来。
另一头的李守财则刚陷入回忆,等他回过神,疲惫地喊了门童来,让他将一整年来登门的人都汇报一遍。
小童战战兢兢地禀告。
李家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人上门来,单铭是来的最多的,其次是大总管和他的儿子,剩下的就是一些远房亲戚。不过一年也就两三次,不算多。
李守财听到某个从小童嘴里说出的人名,皱眉重复了一遍:“梁姨母?”
老妻何时有这么个旧友?
李守财查了一遍人,只怀疑三个人,两个是从涿鹿老家来的亲戚,还有一个便是这莫名其妙登门的梁姨母。
他又唤了厨娘来。
厨娘被唤的时候正往食盒里装羊奶。这食盒等会蔻枝要来取,里头是一些猫食。
厨娘不解为什么要给一只畜牲喝羊奶,所以她兑了不少水进去,反正牲畜不会叫唤,也尝不出来这白色的东西是啥。
而偷出来的羊奶,她拿回去给她怀孕的儿媳妇喝,喝了好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厨娘被叫走了。
一只猫在厨房横梁上看的真切。
它毛茸茸的尾巴一甩一甩,蓬松的毛上沾了许多灰尘。
每次张衍清入夜踏行宫时,都会把自己身上弄的脏兮兮的,不然他被洗的干干净净的毛,有些打眼。
张衍清轻车熟路趁着夜色进入行宫,来到勤政殿外。
除了后宫,他都摸了一圈,兜兜转转回到原点,只有勤政殿里会躺着他的人。
或许在偏殿?
猫歪了歪头,呈思考状。
他躲在树杈高处观察地形,想好了该怎么溜进去,但有别的东西,吸引了他的,让他停下了脚步。
勤政殿内窗户打开,里头的贡香气味从窗户里面飘散出来。
猫的气味灵敏,它一闻就知晓这是西域新贡的香。
香味馥郁浓烈,格外适合掩盖某些气味。
皇帝身上衣着正常,很快就传了一人进殿。
张衍清认出了他。
是崔江。
崔江在兵部任职,官级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