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动静太大,屋外的婢女纷纷赶来,见此情形急忙前去传唤大夫。
嬷嬷赶忙上前扶住秋玉溪检查她身上有无伤痕。见她面上未被烫伤,才松了口气。
若是秋玉溪的脸被烫伤对她的容颜有损,将来若是想入太师府便难了。
嬷嬷神色冷厉:“不知我家娘子如何招惹二小姐了?让二小姐下此毒手!”
她是秋玉溪的教养嬷嬷,自然与她一条心。
此时宗玥也进屋了,她少不经事,见秋玉溪倒在地上唔唔咽咽,惊了惊。
刚想上前照看冷清霜,就见冷清霜的手上紧紧握着茶壶。宗玥虽小但不笨,一下猜出了事情的原委,急忙向秋玉溪道歉。
宗玥的道歉在冷清霜眼里是对她的折辱。于是一把甩开茶杯,朝着宗玥掴去。
这一下宗玥的脸上霎时起了红痕,直直的跪了下去。
连秋玉溪都有些惊骇,宗玥怎么说也是她自小陪到大的丫鬟,情分非比寻常,她竟毫不顾念旧事之情当着外人的面掌掴她。
未免太过冷血无情!
便是自小养大的阿猫阿狗也有些许情分,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宗玥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声不吭。已经被磨得没有脾气。
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早已习以为常。
鲜红的掌印,雪白的面孔。
显得极为凄厉。
屋外大雨倾盆,风雨吹打着枝丫,生生将一枝枯木折断。
此事不了了之,却传到了有心之人耳里。
东院雅文苑。
冷清露边下棋边听纷纷汇报。
她左手执白,右手执黑,自我对弈。
棋盘上星罗棋布,棋路沟壑纵横。随着时间的推移,黑棋逐渐处于上风,白棋渐渐式微,大片棋盘被黑棋占据。
待落下最后一子,棋局已定,再无翻盘的机会。
冷清露长舒一口气,静静的在脑海中复盘。
纷纷识相的站在一旁一言不。
“老夫人可知晓此事?”不知过了多久,冷清露淡淡道出声询问。
“如今大夫正在给秋玉溪诊治,老夫人那儿还没收到消息。”纷纷回答道。
冷清露沉思片刻,又低眸看了眼棋局,缓缓勾了勾唇。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两派相争,乘虚而入。
时候快到了……
雨天总是灰蒙又阴沉,春日又昼短夜长,白日与黑夜都模糊了界限。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窗外细雨蒙蒙,粉墙黛瓦,青竹摇曳。
屋内烛火朦胧,秋玉溪正为冷老夫人揉捏肩颈。从远处看去,不知秋玉溪说了什么,逗得冷老夫人哈哈大笑,两人其乐融融,气氛格外温馨。
温馨的有些扎眼。
待秋玉溪揉捏完毕便走回座位,笑着和冷老夫人唠家常。
“玉溪啊,老身对你可是喜欢得紧。”聊着聊着冷老夫人感叹道,“你这孩子心眼好,心思又细,待人接物大方得体。可惜你命不好,早早没了爹娘,年纪轻轻守寡。”
秋玉溪的眸中闪过一丝晦暗。
她因其母早逝,自小十分要强,事事都要争先。冷老夫人所说的,都是她的痛处。
“若你能有一个好归宿,老身也就放心了。”冷老夫人自顾自道,“桓儿与你性情相投,不知这段日子你们接触如何?”
秋玉溪淡笑道:“太师大人忙于公务,玉溪不敢过多打扰。但玉溪瞧着大人为人和善,做事严谨,都是老夫人教导有方。”
一番话既捧了冷老夫人又透露出自己对冷桓的心思。
冷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越看秋玉溪越喜欢,便道:“可惜桓儿多年鳏居一人,身边也没个侍候起居的人。这些年来老身数次劝他娶妻纳妾,他都是不肯。”
“想必大人是怀念先夫人,为先夫人守身如玉。大人如此重情重义,令玉溪感动不已。”秋玉溪接过她的话头,语气中满是爱慕之情,“若是玉溪也能得此良人,要我死也值了。”
“玉溪,不过有一事你得记得。”冷老夫人转而语气严肃。
“何事?”
“虽说你出自书香门第,但如今已然落魄。”冷老夫人逐字逐句道。
秋玉溪的心紧了紧,好似猛然被揪住了。
“桓儿是朝廷重臣,文官之。你要配他,身份上的落差实在太大。若为正室,有些为难。只能委屈你了。”冷老夫人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