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别夏扶额,笑道,“你不是总说我想太多,让我改改性格,怎么现在又想变成我了?”
“又不冲突。”许时春摇摇手指,“我家那个还老说我脾气急,不也得巴巴地跟在后面上我的床……唔唔唔!”
他的嘴被snapi眼疾手快地捂住,以防酒精上头,说出些少儿不宜的内容。
看着笑闹的一群人,楚别夏脑海里还回响着他们刚刚的话。
感谢……崇拜……喜欢……这些所有的一切,都说给了他。
楚别夏只觉得胸口有什么灼热的、不断涌动的情感,像爆炸后掀起的层层热浪,把他不断向前推着。
直至把话推到嘴边。
“其实”楚别夏开口,满桌人安静下来,脸上的笑容还没褪去,一个个看着他,眼底都是喜悦、期待、好奇……都是暖色。
它们最后推了一把迟疑的人。
“……其实,你们也是我一直坚持下去的动力。”楚别夏说。
“于哥知道……之前过年,我突然回俱乐部住的那次,我跟于哥提了,赛季末不续约。”
“我说我想退役。”
王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楚别夏垂眸笑了一下,起初勉强,但渐渐又觉得有些泄出来的畅快。
那年他梗着脾气,连家门都没进就打道回府,一开始觉得自己硬气,但没过多久,坐在回沪市的高铁上又开始后悔。
他完全能想象得出,妈妈会在自己走后如何流泪,爸爸的烟灰缸里又会堆出多高的一座山……可他越不过河,也翻不动山。
那年Tug的成绩并不理想,妈妈常给他打电话,翻来覆去都是一句“你还是早点回来好好上学”,找工作、结婚……
“前两天照镜子,竟然翻出来好些根白头……”妈妈说。
“夏夏,妈妈担心你,总是睡不着觉。”妈妈说。
“爸爸妈妈怎么会害你?我们希望你好啊!”妈妈说。
以至于楚别夏自己都开始怀疑,我的选择是错的吗?
高铁上,他接到爸爸的电话,语气不是斥责也不是怒骂,只是带着叹息的、很轻的一句。
“我对你很失望。”
我是……错的吧。
被挂掉的电话已经没了声音,楚别夏都没记得把手机放下。
我是错的。他想。
Tug没有出成绩,他也只是成百上千职业选手里不温不火的一个。可回去了,他是前程坦荡的名校学生,他是书香门第的小孩,他是能让父母满意的儿子……
回Tug的几天,他没日没夜地泡在游戏里。被snapi抓包的那天,他刚打上了国服第一。
18岁,那是他的第一个国服第一。
楚别夏看了很久很久,跟身后的snapi说。
“于哥,对不起……我想退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