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赶紧尝尝!”
给他剥好,楚蘅满脸期待递给他。
“这,能好吃吗?”虽沉着脸质疑她的话,他手却是很诚实接了过来,咬下一口。
“如何?”
楚蘅眨眨眼,看着他亲口吃下。
“甜甜的,还不错。”甜香软糯,吃到胃里觉得整个人身子都暖了起来,但碍于脸面,顾衍只能装出一副自己并没打脸的样子。
楚蘅也不戳破他,边给他剥另一半边继续道:“奴婢给楚大人也买了两个,他帮您一块办案,想来也饿了。”
她说这话时,楚若渝正盯着手里的两个烤地瓜发愣,车夫刚才告诉他,是顾衍身边的丫鬟给他买的,说他与她家三公子一块办案辛苦了,这是她的一点小心意。
可不知为什么,他却突然想起了楚蘅,小时候每到冬日他们就会躲到后院里烤地瓜,只有她知道他喜欢吃这样东西,她死后他就没再吃过。
一定是巧合,他仔细剥着手里的烤地瓜皮,心里想着。
马车一路前行,吃完烤地瓜顾衍的心思又回到案子上,正想得入神时,驾着马车的马突然嘶鸣一声,下一刻,便见一阵箭雨齐刷刷朝车厢内射来,将车厢射出许多洞窟窿,他立刻低喝出声:“趴下!”
楚蘅还未反应过来,他已将手护到楚蘅背上,另一只手抽出藏在车壁内的长剑,旋剑挡住不断朝他们射来的箭羽。
一波箭雨过后,有几名黑衣人顷刻落到他车轿顶上,一刀劈开轿顶。
马车上再无躲避之处,他一手挡剑,一手迅速将趴在身前的楚蘅搂起,楚蘅只觉得天地间转了一下,他们俩人已跃出车外。
“公子不必管我!”她连忙从他怀间抽出身子,让他安心应战。
顾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他,见她无碍立刻提剑应战,几个回合下来,黑衣人们立刻占了下风,见他一剑刺穿其中一人心脏,剩余三人连忙越墙逃走,不再恋战。
顾衍抽出沾染鲜血的长剑,站在皎洁月光下,宛如赫立于高山低谷之上的勇士,不惧任何威胁与震慑。
他收回长剑,转头看向躲在车辕后的楚蘅,朗声问:“你没事吧?”
“没,没事——”楚蘅盯着地上不断流血的尸首,面上毫无血色。
顾衍走到那尸首旁,低头翻找他身上的物品,可惜将尸首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可疑物品。
“回去吧。”
他站起身子,朝身后的人道。
“嗯。”
楚蘅点点头,急忙从尸首旁走过,跟上他的脚步。车夫和马车都已阵亡,俩人只能迎着月光往裕王府里走。街头上四处都是静悄悄的,只有昏暗的灯光照着俩人孤寂的身影。
“公子,您才刚查此案就碰上刺杀,再查下去可还得了?”楚蘅惊魂未定,饶是她够稳重,想到方才血腥的一幕还是有些抵抗不住。
“怕了?”
顾衍一手持剑背于身后,一边朝前走。
“奴婢是怕您出事。”楚蘅嗫嚅着,她很想问问楚若渝会不会也碰到刺杀,可话到了嘴边几次还是没敢问出口,怕这人有所怀疑,只能忐忑祈祷他不要出事。
“他们只是给我一个下马威吓吓我罢了,还不敢要我的命,毕竟我上头还有裕王府和陛下,他们得罪不起。”顾衍沉着回着,他脊背挺直,地上修长的身影衣袂翻飞。
楚蘅想起他白日说的让她等他,想来是预料到了那些人会动手。她偷偷抬眼瞧了这人一眼,在夜幕的裹夹下他依旧透着光彩,神色安稳从容,不知为何楚蘅觉得有他在身旁就安心得很。
次日,顾衍没着急到都虞司去,他让楚蘅将平日负责换洗他衣物的丫鬟都叫过来。一刻钟后,他着一身翠峰色云缎锦袍落座于长廊之上,指馥抚过手中匕首,朝院中站成两排的洗衣房丫鬟道:“在北椋时小爷曾受过许多酷刑,但北椋皇庭里最有名的当属抽筋剔骨,就是活生生将人身上的肌肤一寸寸剥下,抽掉筋膜后再拿刀剔掉一节节白骨,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地狱间游走,行完刑人就像是血海里捞出来的一般,身上没一处是完整的。像你们这么细皮嫩肉的,要是被剔下一节白骨,只怕就捱不过去了。”
话落,手中匕首狠狠插入茶桌!
你是不是喜欢他?
站在院中的丫鬟们身子陡然一颤,全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楚蘅在旁边点上一炷香,紧接着将行刑的刑具拿到她们面前,扬声道:“三公子的换洗衣物,谁偷偷拿去给了外人,识相的在这柱香灭掉前认下还可抵罪,不然等三公子让洗衣房的当值下人过来认人,可就晚了!”
冰冷的刑具,在日光照射下冒着寒光,照得人心底直发颤。
这些丫鬟都是从贫苦人家里出来的,虽饿过肚子但从未受过如此重的刑罚,还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已经有丫鬟经受不住恐吓晕倒在地。顾衍神情慵懒靠在椅背上喝茶,他不出声谁都不敢动。
眼见着香就要燃完,顾衍招招手,在洗衣房当值的下人当即走了上来,他们走到这些丫鬟面前,一个个走过去仔细认人。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当值下人指着一名叫碧儿的丫鬟出声道:“三公子,上个月您主持武举之前,就是她负责换洗您的衣物!”
“三公子饶命!”
碧儿惊喊出声,扑通一下跪到地上。
“你说是不说?”顾衍眼神冰冷盯着最后一点香火,值守的下人已经将碧儿拖行到他面前。
“奴,奴婢——”她吓得眼泪直流,人尚在犹豫时,顾衍已经将桌上的匕首拔起,用冰冷的匕身划过她脸庞,轻喝一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