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
慕留蹭地站起来,高大的身体隐隐向杨枝压下去,眼睛满含怒气,几乎要贴上她的。
大概他这辈子也没听过这么出格的话,更想不到会从杨枝嘴里听到这种话,胸腔起伏得厉害,玻璃杯被他砸在茶几上,水从杯口溅出来,尽数泼在了他的手心。
“对不起,我忘了,”杨枝善解人意地说道,“你还没做过。”
没意思。
她转身向回走,腿刚迈出一半,手腕被另一只手抓住,硬生生地把她扯回到他眼前,腰后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力道,挨着她,碰着她,不敢真正地压着她。
“杨枝,”慕留冷冰冰地开口,“跟他分手。”
话没来得及被空气冷却,就温热地落在了她的额头。
她和他已经这样近,她却还要踮起脚,鼻尖轻轻地划过他的鼻尖,嘴唇,脖子。
每移动一厘,男人的身体就僵硬一分,像她背后的松柏一般静止不动,任她嗅,任她闻。
慕留的颈间散着淡淡的柑橘香,闻不见一丝酒气,可杨枝偏要扬起下巴,看着他的眼睛说:“昨天晚上喝的酒,今天还没醒?”
浴巾吸收了他掌心的水渍,黏腻地贴上了她的皮肤,腰一点一点湿了。
手腕松了。
杨枝轻轻一甩,挣开了慕留的手,推上了那扇门。
回程的路上,女生一辆车,男生一辆车,刘其名看着副驾驶上双唇紧闭的慕留,小心地询问:“你和杨枝吵架了?”
慕留双手交叉,眼睛盯着指尖,“她生气了。”
杨枝上车的时候跟陈琢江珠说说笑笑,她生不生气,刘其名看不出来,只说道:“你也挺生气的,一路都没说几句话。”
慕留笑了一声。
他就没有一天不生气。
刘其名:“那你俩吵明白了吗?”
慕留闭上眼,“明天吧。”
杨枝说得没错,他今天是没醒酒,不然也不会睁眼闭眼都是她。
就像那天晚上。
江珠把杨枝送到了附近的地铁站。
杨枝读大二的时候,家门口通了地铁,去市区的时间缩短为一小时,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坐过39路公交车。
这几年省城发展迅速,越来越多的人口从市区流向郊区,西郊的楼盘越建越多,杨枝的爸妈也在前年搬进了新房子,杨枝出了一半的首付。
房子是一套宽敞的三室一厅,靠近大学城,离水果店开车十分钟。杨枝只在新家住过一个月就飞去了巴黎,现在走在小区里还有点不认路,靠着前几天的记忆回到了自己家。
爸妈又做了一桌子的菜,杨枝扫了一眼,“没炒回锅肉吧?”
她提前说好要给他俩做个菜的。
“没炒,”妈妈往厨房一指,“菜都给你切好了,你就直接炒。”
杨枝一笑,“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