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凡清一愣,“这……什么意思?这和我们怒焰军有什么关系?”
裴今宴捏起酒杯,慢悠悠道,“这几本,是近两千年来,北燕国这片土地的王朝更迭,你看完后,就知我想说什么了。”
宗凡清虽识字,但一听那些书名便枯燥无味,他哪有耐心看下去?
而且他有预感:即便是看了,也可能只看懂皮毛。
他强压火气和猜疑,挤出笑容,“于兄弟,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身份特殊,先不说书铺能不能买到这些书;只说,买书时,暴露了身份可就不好了。
我身为领,将所有将士看做兄弟,怎可因为自己一时要求,让兄弟们涉险?要不然这样,于兄弟你先告诉我,那些书写了什么,等回头我们占了大城池,我第一时间让人去买。”
裴今宴瞥了一眼,并未点破,“你看了那几本书就会现,历史上,贫民起义,从未成功。”
宗凡清大吃一惊,“这……这……那北燕国开国皇帝,在做皇帝之前,难道不是百姓?”
裴今宴,“是手握重兵的边关元帅。”
宗凡清脸色白了一下,“那上个王朝的开国皇帝呢?”
“是异姓王。”
“上上个呢?”
“外戚。”
裴今宴“好心”讲解道,“历代开国皇帝,唯一一个贫民身份的,只有张处业。他出身贫寒、早年为地主放牛,之后参加起义军,后来起义成功当了皇帝。
但是,那起义军的创立人却是富甲一方之权贵,后来领之位更改两次,都不是贫民。张处业在军队里历练整整七年,扶持势力、手握兵权,这才推翻原领、取而代之。”
说完,又端起酒壶,慢慢喝了起来。
宗凡清的脸,越苍白——他听懂了,历史上就没有贫民起义成功的。
“你……是在威胁我?”
裴今宴一边抿酒一边道,“这都是史书上写的,让你看书你不看,我给你讲,你却说我威胁你?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说着,放下酒杯便要起身走人。
但哪怕这年轻人如此不敬,宗凡清也顾不上了,挽留道,“等等,于兄弟你别误会,是本帅喝多,词不达意。本帅的意思是,你在……警告我?”
裴今宴这才又坐了回去,冷哼一声,“我本就是江湖散人,对功名利禄没兴趣,如今是看在你和左虎人不错,才多嘴一句。”
“是是是,于兄弟说得是,”宗凡清低三下气,生怕对方不说,“那于兄弟的意思是……我们怒焰军,也不会成功?”
裴今宴等的就是这句话,唇角淡淡勾起,“未必。”
宗凡清惊喜——就知道这怪人会有办法!得到这人,真是捡到宝了!
“愿闻其详!”
裴今宴也没再吊胃口,口吻随意地淡淡道,“怒焰军展到现在,四千人左右。抛开置办马匹兵器以及日常开销,每人月俸三百文,每日伙食费三十文,全军每个月伙食和开支有四千八百两,算上其他开支,一个月最少需要八千两。”
宗凡清想到这数字,也是暗暗咂舌。
“若是不攻占县城,在不扩充人员的情况下,最多三个月,便能银两亏空。但如果占领县城,”声音顿了一下,冷笑一声,“北燕国不算太大,但也不小,常备兵力有五十到七十万人。你觉得我们四千人,能否守得住县城?”
“……”宗凡清当然知道,守不住。
其实当时他也是头脑一热,学着话本子,认了几个能打的义弟,组建了队伍。
谁知真正组建才知道,一帮子人吃穿用度都需银子,他根本供养不起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