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公主府前,祝棠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抬眸就看见站在门里望着自己的季逸风。
他想上前,祝棠喊他止住了脚步。
她打量着这张看了数年的脸,每次看都是欢喜。
她一直以为,季逸风也是喜欢她的,只是不善表达。
毕竟情动的时候,他浑身汗津津的,会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像是想将她嵌入自己的灵魂,一遍遍的喊着“棠棠”。
声音低沉,如天籁,让她沉迷沦陷。
原来喜欢,也是可以装出来的。
祝棠此时只觉遍体生寒。
“公主,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得赶紧用药才行。”季逸风声音担忧,忍不住上前扶她。
祝棠甚至能闻到他身上,还沾染了宋悦身上熟悉的花草香,一阵恶心。
她推开季逸风,止不住的偏头干呕,却因为一日未进食,只呕出清液。
季逸风面色煞白,怔愣在原地,不知该不该靠近她,面上痛苦又挣扎。
伸在半空中的手,僵硬的收了回去。
“棠棠,我们不和离好不好?”季逸风眼眸泛红,几欲哭出来。
祝棠帕子掩唇,冷眼看他:“你怎么还有脸说得出这种话?你跟随我多年,难道不知道我眼里容不下沙子吗?”
这次季逸风是真的触犯到她的底线了。
祝棠用极致失望的眼神看着他:“让她进公主府是不可能的,父皇不同意和离,我给你两个选择。”
“带着你的外室去你的府邸住,或者,放弃她,回公主府住。”
入夜。
祝棠坐在妆奁前,摘去了耳饰发簪。
侍女茴香前来,小心观察了她的神色,犹豫着说道:“回公主,驸马他……带着外室去他的府邸了。”
镂空的金海螺耳饰从她的指尖滑落到小匣子中,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祝棠的脸部线条明溪,在烛光照耀下半明半暗,看上去庄严肃穆,眼底泛着金色光芒。
她忽而哂笑了一声,说道:“我给过他机会了,他做出了他的决定,本宫与他这一年的婚事,就像是一场笑话。”
“既然他不仁,就休要怪本宫不义。”
——
当今虞朝帝王为元武帝,子嗣不丰。
长子祝掖,比祝棠年长两岁,身体不好,是个药罐子,常年深居简出。
但才华出众,深受元武帝喜爱,因此也是她那便宜皇弟最大的竞争对手。
祝棠不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她若是什么都不做,只会坐以待毙,等到众人发现宋悦才是真正的长公主。
届时,自己又会是何等光景?
所有人都说宋悦无辜,难道她就罪该万死吗?让她娇纵跋扈的人是帝王帝后,到头来恨不得将她扒皮拆骨的依旧是他们。
她眼中闪过寒芒,既然所有人都要与她背道而行,那她就要去自己争取想要的东西——
她要入朝堂,与祝鸿祝掖比肩,撼动朝纲!
届时公主的身份,还给她又如何?
相安无事过了两天,外面都在传驸马为了一个外室,与长公主不和,带着外室离开了公主府,住进了季家。
听得习惯了,祝棠倒是没了什么感觉。
茴香进门,将一个原瓶药罐双手送到她跟前:“驸马担心公主的伤势,送来了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