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人眼前一亮:“好一个弓打出头鸟,此言甚妙,你身份特殊,不宜锋芒太盛。”
魏冉含笑点头。
削藩是假,但税收减少却是真。
本来陈尧已经很头痛,但各部要钱的奏折又层出不穷。
不是铺路就是修桥,不是军资就是粮饷。
甚至还有几个地方发生灾荒,等着钱粮去赈灾。
更过分的是,年关将至,有不少小国前来大骊朝拜,为了彰显国威,还得打肿脸充胖子。
整整半个上午。
这一套内忧外患的组合拳,给魏冉打的都想把陈尧拉下来,自己坐上他的位子。
其实也不怪陈尧,只能怪虎烈帝封赏的藩王太多,把前朝盛世遗留的弊端全部压在了如今的皇帝头上。
陈尧听着一个个要钱的奏折,一筹莫展道:“去年国库还有所存余,今年却已经入不敷出,如此下去必有内忧。”
“如今大骊看似盛世,实则百姓食不果腹度日艰难,朕有心改革变法,却无有良策,更无从下手,总不能再增加赋税,给百姓施加负担吧?”
不可否认陈尧是个好皇帝,登基以来处处为民着想。
可他驭人之术还说得过去,治理天下民生的本事实在一言难尽。
“陛下,不可再给百姓增加负担了。”
一名官员声泪俱下道:“今年百姓赋税已经加至三成,百姓虽颇有怨言,但也能勉强度日,可若继续增加赋税,恐怕……。”
他不敢再说下去。
陈尧看向林道玄:“林相可有良策?”
林相沉吟片刻,最终无奈轻叹:“良策是有,但需见血。”
“林相请讲。”
“杀鸡取卵。”
谏议大夫杨奇鲁不悦道:“林道玄,你当的什么狗屁宰相?户部一没钱就杀鸡取卵,一没钱就杀鸡取卵,哪有那么多鸡给你杀?你若实在想不出良策,趁早从宰相位置滚下来。”
太尉石坚帮腔道:“对,从那个位置滚下来。”
宰相,位极人臣,也是最累的。
林道玄当即起身,干脆一脱官袍往地上一摔,怒不可遏道:“你们以为这个位子好坐是吧?本相呕心沥血十余载,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你们以为本相愿意收拾这些烂摊子?一个个都觉得自己能行,你们谁觉得自己能担起宰相重任谁就来披上这身官袍,本相把位子让给他。”
杨奇鲁欲言又止,缩头不语。
这些要钱的奏折,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太尉跃跃欲试,但是转念一想,这么多花钱的地方,自己恐怕也没什么好办法,他也只能依依不舍望着大殿上的官袍。
魏冉凑近温夫人小声问道:“何为杀鸡取卵?”
温夫人娇喉细语,吐气如兰。
“就是杀富济贫的意思,找个富甲一方的倒霉蛋抄家,以其家财充盈国库。”
魏冉嘴角一抽。
好家伙,果然,这天底下最大的流氓头子,就是最高掌权者,这话一点不假。
他瞥了一眼大殿之上的宰相官袍,眼神变得雪亮。
在温夫人不解的目光下。
魏冉缓缓起身走出班列,径直走向那身宰相官袍。
大殿内鸦雀无声,全都表情惊愕的盯着他。
接下来魏冉的举动,直接震惊了所有人。
他捡起宰相官袍,披在自己身上,并来到林相座椅前,居高临下望着对方。
“多谢宰相厚爱,既然林相选择让位,那就从这个位子上……。”
“滚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