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这么严重吧。”
阮文谊不擅长安慰人,便直接从他说的话入手:“学习工作不行都是相对而言,如果按比例计算,高考成绩比你低、工资比你低的人其实更多;交友和爱好本来就是为了让自己书舒心,没必要当成目标来完成……”
再往后他却说不下去了,只能把话题直接转开:“要像你这么说的话,我做饭差劲、自理能力不足、共情能力极低、表达能力欠妥,对父母也只尽到了责任,绝对算不上孝顺,不是更差劲吗?”
查槐道:“你说得很牵强。”
“你说的也很牵强,”阮文谊说,“一个人有用没用不是这么算的。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但你也别想歪,过去和现在生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你能控制的。你就算考成状元、当上老板,也不可能干预你父母过去的交际和行为,更不可能看穿你姐的内心并预知她的行动,不是吗?”
查槐安静了一会,阮文谊以为他在消化自己说的话,正庆幸自己好像在“安慰人”这一项能力上有了长进,就听查槐道:“我好像在听你妈训话。”
见阮文谊茫然的看着自己,查槐解释道:“高中的时候,每次我想逃课出去,你妈总会拉着我训几句——有时候是直接骂,有时候就是像你刚才一样讲道理。”
“像赵秀丹”对阮文谊来讲杀伤力有点巨大。同时,感受着查槐话语里透出的感激,阮文谊心里又有点不安。
他用玩笑把不安遮掩过去:“那阮老师命令你,明天在家好好休息,要能多冥想一会,把道理全想通了最好。至于我妈那儿,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第83章83
阮文谊醒来的时候,查槐还在旁边睡着。只是今天查槐倒没搂着他,反而是自己屈膝躺在一侧,只有指尖一小块皮肤勾着阮文谊的手背。
阮文谊把手慢慢挪开,掀起被子一角,从边上轻手轻脚移下了床。卧室的地暖最近不太行,他赤着脚踩在地上的一瞬冻得打了个哆嗦,却不急着往拖鞋上踩,先往查槐脸上看去。
还好,没吵醒。
往常他若是在查槐之前醒来,起床时总会把查槐吵醒。或许是因为查槐精神身体双重疲惫,或许是因为他们昨夜难得没贴在一起入睡,或许是因为阮文谊这次用上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小心,总之是让他在今天早晨达成了一个罕见的成就。
阮文谊看着还熟睡着的查槐,呼吸都放轻了一些。
他把被子稍稍往上一提,看着查槐在梦里都皱着的眉头,忽然很想把它抚平。
他随着心思伸手,在距离查槐仅几厘米的时候停下了。这只是无用功而已,阮文谊心里明白,他能让查槐在此刻舒展眉头,可却没办法把他心里的焦虑一起抚平。
阮文谊把拖鞋拎到手上,踮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小心翼翼地挪出了卧室。
轻手轻脚地做事,总会比正常时候要慢一点。
阮文谊出门时离与赵秀丹约好的时间只剩不到二十分钟,他有心在路上把时间抢回来,路况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平时二十分钟的车程翻了近乎三倍,他看到医院大门的时候,已经时了快四十分钟。
偏偏今天医院的车还出奇的多,阮文谊绕了两圈,都没找到一个空位。绕到第三圈的时候,路过一个路口,阮文谊没看见空车位,倒是眼尖的看见了赵秀丹。
“妈!”阮文谊摇下车窗喊人,“您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要做腰椎间盘的手术吗?”
赵秀丹脸色还有些苍白,胳膊上挎着个大包,不知在想什么。她被阮文谊这嗓子吓了一跳,包也掉在了地上。
赵秀丹这幅样子,也容不得阮文谊再磨蹭。他直接把车靠边停下,冲下车几步跑过去,捡起地上的包,扶着赵秀丹往车上走。
等两人上了车,阮文谊替赵秀丹系上安全带,一直沉默着的赵秀丹才道:“小查呢?”
“在家睡觉,”阮文谊说,“你不是不想他来么?”
赵秀丹摩挲着手指,没说话。
她不说话,阮文谊也不知道她想什么。他载着赵秀丹往回家的方向走,顺口问道:“我爸人呢?就把你一个人留在医院?”
“我不准备动手术,让他先回去了。”赵秀丹平静道。
她决定了的事向来容不得父子俩插嘴,腰长在自己身上,决定权也全在她自己。阮文谊来的路上憋了满肚子劝说的话,可临到关头,还是没说出口。
“你自己想清楚就行。”他最后道。
车里寂静了好一会。为什么喊他过来,赵秀丹不主动说,阮文谊也不去问。
等红灯的空隙里阮文谊侧头观察赵秀丹,见她一直望着窗外呆,牙齿有些干裂起皮的嘴唇上不停磨着,有些渗血也不在意。大概真的是想事情太入迷,赵秀丹连阮文谊转头观察她都没能现。
一直到车子驶入老小区,阮文谊找了棵秃头树在树下停好,赵秀丹一手拉上门把手,才现车门反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