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就那么大胆地去找他了?”
“非常之事行非常之法。侯爷若当初便愿意带上子夜,子夜也不用费这一番功夫了。”
“这是怪我了?”齐牧眉毛一挑。
“不敢。”
“服了你了,连何炎都倒戈相向了。”齐牧无奈摇头。
“侯爷应该欣慰,”殷子夜笑道,“何将军所以愿意帮子夜,正因为他忠心耿耿于侯爷,将侯爷的天下大事置于个人好恶之上。”
“你说什么都有道理,”齐牧道,“保不准哪天你把我身边的人都策反了,我想治你都治不了了。”
“……子夜还没这本事。”
军营之中,暂且还算相安无事,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是暴风雨前的蓄势待发。某次巡军时,齐牧将殷子夜的那番话大致与何炎说了,听得何炎一愣一愣地,差点热烈盈眶地想直接冲到齐牧营帐跟殷子夜好好握个手,被齐牧给拦住了。他第一次听到一个文人这样夸他,而且夸得如此到位,说的都是他心底里的话。“唉,我以前对殷小弟是不太地道,让他受憋屈了,我的不是,我的不是!”
“得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吧。”齐牧眺望远方,道,“好好把这一仗打完,才最实在。”
“说的是!”何炎劲儿又上来了,“打他叶昭个满地找牙!”
十月,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随着天气的严寒逐渐加剧,殷子夜走动得愈加少了,时常在齐牧的营帐里一待就是半日。这天,齐牧回到营帐里,见殷子夜已经躺下了,不由微微皱眉,走到他身前坐下,轻轻地掀开被子。
“侯爷……?”殷子夜没有深睡,马上睁开眼睛。
“怎么了?脸色不是很好。”齐牧说着,伸手就探上他额头。
殷子夜任由他的动作,齐牧没觉出什么异常,稍微松了口气,“叫军医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殷子夜坐了起来,“休息一会儿就好。”
齐牧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道,“是不是腿疾犯了?”
“……”殷子夜并不作答,这反应令齐牧心下了然。
殷子夜左腿的腿伤早已愈合,可一到寒冬,痛楚便难以抑制,除了喝酒以麻痹神经,便只有睡着时能减轻一下症状了。然而最近,殷子夜已越发难以入睡。齐牧每日就睡在他身旁,也能察觉一二。
见齐牧也凝眉不语,殷子夜道,“侯爷不必为子夜挂心,此乃顽疾,即便把大夫叫来也无济于事,忍忍也就过去了。”
还有一个漫漫严冬,如何忍?齐牧心道,只没有明说。纵他有无上权力,也总有些无能为力的事。
齐牧走出营帐,唤来顾决,向他招了招手,让他靠近,顾决不明所以地凑过去,齐牧压低声音道,“你帮我去弄点东西。”
“什么东西?”顾决问道。
“酒。”
“……酒?”顾决讶然。
齐牧行军打仗,除了出征之前,与得胜之后,军中严格禁酒,由上至下无一例外。可现在,齐牧这个主将,却偷偷地让顾决去弄酒,顾决能不惊讶么?